皇后娘娘的內(nèi)侍跟隨安寧回張府,安寧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臉色恢復(fù)如常,只是稍顯沉重和肅穆,那內(nèi)侍原本就得了皇后的授意,雖說是隨安寧來取回那醫(yī)書,實際上也有監(jiān)視之意。
內(nèi)侍也不和安寧廢話,徑自道:“張夫人,請速尋醫(yī)書,殿下的病情可刻不容緩?!?
安寧應(yīng)下,因為內(nèi)侍的道來避向屏風(fēng)后面的景曜和景佑面面相對,心里都有些猜測,安撫住福久,就連小湯圓也罕見的乖巧被奶娘抱到東廂房去了。隨行的還有女官,美曰其名‘幫助安寧尋找’,其實大家對這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作為特權(quán)社會,安寧根本無法拒絕。
那醫(yī)書就是不存在也要存在,等那毫不顯眼甚至有些破爛的藍皮線裝書被找到時,添香驚喜道:“太太,在這兒呢,當(dāng)初來京城的時候一時繁亂,也沒想將這些書冊收攏起來?!?
安寧在心里為添香鼓掌,做得好,回頭給你加月錢。
送走皇后娘娘的內(nèi)侍,饒是安寧也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幾個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安寧揮手讓她們下去,壓壓驚。景曜、景佑還有福久從屏風(fēng)后面走過來,景曜體貼的端了盞茶送到安寧手邊兒,安寧接過來只放在手上沒喝,溫?zé)岬乃疁囟韧高^細膩通透的瓷器傳達到安寧冰涼的手中。
然而現(xiàn)在安寧的心還懸在半空中,不過她覺得自然她這么容易的被皇后放了出來,說明在八皇子染天花這件事。對張家、張致遠、景曜和景佑的懷疑根本是無跡可尋,而且她覺得此次皇后召她進宮應(yīng)該是一次試探外加下馬威,就像安寧從進到長春宮正殿到最后離開,基本上都是跪在那光滑可鑒的金粉地磚上。再者還有隨行來的內(nèi)侍和女官。還有既然十年前的事都十分清楚,那種讓**無所遁形的感覺纏繞著安寧,這件事也讓安寧切身體會了她現(xiàn)在身處的是一個等級分明、不講人權(quán)、男尊女卑、視生命如草芥的封建社會。想要在這個世界安穩(wěn)的生活下去,就不要妄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社會規(guī)則。
景曜和景佑對看一眼,張張嘴正要說些什么,福久倚靠在安寧身邊兒,就像是綿軟可愛的小羊羔般,脆聲道:“娘,沒事了。福久在這?!?
景曜:“”
景佑:“”
安寧:“”這種違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還沉重的氣氛因為這句話打散了大半,景曜伸出手狠狠的揉了一把福久的腦袋,惡狠狠道:“你這小子,什么時候輪到你說這句話了?!?
景佑也來湊一手,道:“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宣召您進宮到底為了何事?”
安寧也放下手中的茶盞,捏捏福久的臉蛋兒,被娘親和哥哥們‘愛的揉搓’后,福久臉頰不可避免的撲上一層粉紅,就是耳朵也紅彤彤的,更想讓人想欺負。
安寧沒打算瞞著幾個孩子,道:“原來那提出以牛痘種痘防天花的太醫(yī)出身揚州,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知道當(dāng)年你們二姐姐也曾出過花,才召我去宮里詢問一番。其余的倒沒什么了。只皇后娘娘提起八皇子曾入讀國子監(jiān)一事,聽起來八皇子對你們倆的印象很好?!?
景曜和景佑對看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外加那么點‘怎么可能’,景曜終于舍得放開福久了,道:“那娘翻箱倒柜的尋的是什么?怎么那公公說‘請速尋醫(yī)書。殿下的病情可刻不容緩’?”若擱在平時,景曜八成還會學(xué)那內(nèi)侍尖細的過分帶了幾分尖刻的語氣,但今天明顯氣氛凝重,景曜說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只是說完的時候皺眉道:“聽他的意思,好像這醫(yī)書關(guān)系到八皇子的生死似的那么嚴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曜說完,和景佑一塊兒看向安寧,就是福久也掙脫了娘親的魔爪,抬起頭來直勾勾不加掩飾的看向安寧。
安寧蠕動了一下嘴唇,半晌才道:“當(dāng)初你們二姐姐染上天花時,是我說用牛痘種痘的法子來試一試的,今日皇后娘娘問起來,涉及到那本醫(yī)書。至于景曜你說的,并沒有那么嚴重,只是皇后娘娘揪心八殿下的病情,所以才顯得刻不容緩。你們倆就安心在家,養(yǎng)養(yǎng)花,讀讀書,遛遛弟弟?!?
景曜:“”
景佑:“”
福久:“”這不是無語,這是無語。
安寧端起四季如意的青花瓷茶杯吃了兩口茶,抬起頭來就對上幾個孩子無語的臉,“怎么了?你們倆沒聽明白?”
景曜按住福久的小肩膀,笑道:“娘,頭回聽到弟弟還能遛的,這么說我能遛仨呢。”
景佑:“”
福久:“”
安寧:“”景曜,你的重點在哪兒呢。
景曜和景佑很體貼的遛著福久走了,剛出了房門,福久就要和哥哥們分開了,景曜多問了句:“福久這是去哪兒?”
“遛小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