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又清在這段感情里第一次感到了委屈。
一個人郁悶的到酒吧喝酒,不停搭訕的人被她一張冷臉打發(fā),被一個人纏的實在煩了,她把杯子重重扔在吧臺上,甩著臉色就走,留下一臉尷尬的男人。
陳康氣喘吁吁的趕到時就看到蘇又清坐在酒吧門口的石階上垂著頭,夜色里顯得身子骨愈發(fā)嬌小。
“大晚上的發(fā)什么瘋,電話一句話就給掛了,姓蘇的你皮癢??!”
他在洗澡的時候,床上的手機(jī)催命般的響,難為他裸著出來,電話那頭一句“我要死了”嚇的他套了衣褲就往外跑,可憐的內(nèi)褲都來不及穿。
“我現(xiàn)在是接了小佳姐的班,我一陽光型男被你倆整的淪落到聽女孩心事的下場”
陳康見她沒事,到底是松了口氣,見她聳拉著腦袋一語不發(fā),踢了踢她的腳,“一個人上什么酒吧,要喝酒找我啊”
于是兩個人隨便找了個露天夜宵攤,路邊一坐,甭管干不干凈,五十串牛肉,兩只烤魚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人手一瓶二鍋頭,放開了吃喝。
蘇又清摘下宋子休送的手鏈,“礙事!”對著酒瓶就是一口灌下,刺激的她喉嚨又火又辣,情緒使然,化作一個字:爽!
“誒,我說,手鏈輕點放,輕點放”陳康著急了,揀到手上小心地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這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你跟我姐夫過不去,別跟錢過不去”
“怎么了你倆,上次你還說信他不是渣男”
蘇又清哼唧了半天,又灌了口酒,麻的直吐舌頭,緩過勁才慢慢說:“陳康,你們男人是不是都特自信啊,自己以為的,別人也要那樣認(rèn)為”
“我反正不是這樣”陳康眨了眨眼睛,“你以前那個純情男朋友呢,對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對比個毛咧!”蘇又清咬了一串肉,醬汁沾上了嘴角,陳康習(xí)慣的伸手幫她擦,他笑道:“就你那單純的少男少女情懷,經(jīng)不起時間考驗,頂多就是個loli時代的回憶”
“但是我姐夫就不一樣啦!三十好幾的男人了,哪有那么多花花心思,有些事你還真不能按常理去想,他早看透了自己,隱瞞這種東西不符他的品味,你想想啊,我姐夫這種人要真想騙一個人,憑你這種智商,會察覺到蛛絲馬跡嗎?!”
蘇又清被這話說的暈暈乎乎的,一下子繞不過彎,又覺得有那么幾分道理。她拍了拍胸脯打了個酒嗝,歪著腦袋看陳康,“你這句姐夫,叫的還真順溜啊”
陳康嘿嘿笑,“我這不是給你面子嘛”
兩人東扯西扯,兩瓶酒也差不多見底,竹串,食物殘骸零零散散攤在桌上,蘇又清嘴唇被酒和辣椒刺激的又紅又腫,陳康連灌三杯水,摸了摸肚皮,“哎呦”直叫。
姐弟倆走在路上,陳康特意走在前面幫她擋風(fēng),蘇又清一向怕冷,此刻整個頭恨不得縮進(jìn)領(lǐng)子里,黑黑的眼睛格外清亮。
“陳康!”她快步追上他把手伸出,“東西給我……”
他哈哈大笑,摸了摸口袋,突然臉色一變,隨即伸進(jìn)褲袋,急著說:“不會吧,我明明放里面的,怎么就沒了呢”
蘇又清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眼神都變成了刀,恨不得錘死他。
陳康狡黠一笑,“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猛然伸出的手,讓蘇又清眼前一亮,手鏈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你個臭小子!”她拿過手鏈追著陳康打,兩天的郁結(jié)終于被笑意替代。
陳康一路小跑,不時回頭逗她:“看你寶貝的,不就是我姐夫送的嘛,蘇姑娘你敢說你不悶騷”
蘇又清呵呵笑,“是啊是啊,我悶騷,你明騷暗賤,咱倆段數(shù)不是一個級別的”
兩個人在街上笑鬧,俊男美女引人側(cè)目,陳康給他最踏實的感情,有時候甚至超過親情,摻了一分心心相惜,世界偌大難尋的是一個同類。她和他的家庭都欠缺完整,偏偏走到一起,重新合成了一個圓。
無緣成愛情,老天另一番厚愛,成就一份融入生命的親情。
陳康有時候想,即使他成家立業(yè),他定會愛妻護(hù)子,但命里最能挑起情緒的女人,依然是這個姐姐。
冬日的夜涼如水,鬧市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這紙醉繁華不分季節(jié),暖著人的視覺世界。
陳康倒著走路,正面對著蘇又清扯談,逗的她開心大笑,當(dāng)察覺她笑容漸漸凝固,慢慢消失,眼神變得不知所措時,陳康頓住,循著她的目光回頭看,腦袋轟的一聲巨響。
旁若無人,眼前的畫面占據(jù)整個視線。
被陳康喚了一晚上的姐夫,黑衣長褲修身玉立,羊皮黑手套恰如其分的呼應(yīng)了整套服裝。他懷里出現(xiàn)的,是一個穿著紫貂大衣波浪卷發(fā)的女人,正是這幾日炒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女星。
蘇又清想,自己是應(yīng)該走上前甩那個女人一巴掌,還是揪著宋子休的衣服哭訴。她的手掌甚至都卯足了勁,可腳卻使不上半分力氣。
陳康扭頭看了看她,小小酥,你的表情再隱忍,眼里的無措恰恰出賣了你所有的難過。
陳康暴躁,沖上去大吼,“姓宋的!我草你大爺!”一拳狠狠打在宋子休右額,引得他面前的女星一陣尖叫。
這一拳下了狠勁,宋子休吃痛倒吸氣,越過陳康看到不遠(yuǎn)處的蘇又清,委屈的眼神一下子把他的怒意打擊的四分五裂,心臟一跳,滋生強(qiáng)烈的恐慌。
陳康揪著他的衣領(lǐng)怒目而視,旁邊的女明星捂著嘴驚恐未定,走上前挽住宋子休的手淚眼婆娑。
蘇又清看了看他們的手,心就像被什么東西猛拉著直直墜下,突然的潰不成軍。
“蘇又清,你站??!”她掉頭就走,身后傳來宋子休的吼聲,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換做平時必能震懾住人,有愛則懼,蘇又清此時恐懼至極,腳步愈發(fā)快速。
“你還敢兇她!姓宋的你還……”陳康的話還沒說完,宋子休一個反手便將他推開,幾個跨步趕上去用力抓住她的手,“我讓你站??!”
她不吵不鬧不掙扎,就這么看著他,一臉平靜和他形成鮮明對比,兩個人在街上的僵持已惹的路人不斷回頭,她沉默的時間越長,宋子休的心越亂,手一用力把她帶入懷里,狠狠抱住,
他說:“你信我”
“放開,你抱過別人”蘇又清輕飄的說:“我惡心……”
宋子休心一涼,把她抱的更用力,“惡心我,我也不放”
她對他又打又踢,他狠心一動不動,手上的力道沒減半分,蘇又清啞著聲音一遍遍的叫陳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