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愿不知道自己掉毛。
也幸虧不知道。
他的臨場應(yīng)對能力差勁,要看清了白清年勺子里的羽毛,指不定會是什么表情。
而白清年將這根羽毛看了又看。
找了好幾個理由嘗試說服自己,但沒有可行的。
這不是羽絨,餐廳沒有帶著這種羽毛的裝飾品,附近幾桌更沒有其他用餐的客人。
唯一的活物,除了他,就是小愿愿。
上次從小愿愿頭上摸到羽毛的記憶又重現(xiàn)了。
那次他被小愿愿天真無邪的單純眼神給糊弄了過去,要不是這次再看到,估計都不會想起來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不是了,而且這是他發(fā)現(xiàn)的第三次。
前兩次都跟小愿愿有關(guān)——那么這次,自然就懷疑到小愿愿頭上。
這羽毛跟之前那只小鸚鵡的顏色一模一樣。
難道小愿愿真是那只小鸚鵡變的?
開玩笑的時候白清年有這么想過,要他證明他又遲疑了。
這么荒誕的事難道真有可能發(fā)生嗎?鸚鵡怎么可能會變成人呢?
小愿愿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大人看著,他也帶小愿愿去做過體檢,并沒發(fā)現(xiàn)哪里跟普通小孩不一樣。
要說哪里有疑點(diǎn),也就是小愿愿出現(xiàn)那晚,他們家的小鸚鵡不見了……不對不對,這怎么可能呢,信仰唯物主義的白醫(yī)生再次否定自己,這種事情不可能在現(xiàn)代社會發(fā)生的,絕對不可能。
心里這么想著,但這次沒有再將這根羽毛丟掉。
小心地用紙巾吸干水擦了擦,然后再用紙巾包著裝進(jìn)了口袋。
總之回去先搞清楚這根羽毛到底是什么生物的,得到結(jié)果后再往下猜測也不遲。
吃過飯后,小寶貝的精神基本恢復(fù)。
原本想著吃完飯?jiān)偃ニX,但吃完飯他神采奕奕,只想去玩了。
白清年對上小愿愿清澈無瑕的眼神就不忍心懷疑他。
相處的時間不能算很長,可他對小寶貝已經(jīng)有很深的感情。
這就是他的小孩,他不能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前去懷疑愿愿。
尤其是這么詭異荒誕的事。
飯后白清年帶著小愿愿在酒店旁邊的冰雪主題樂園里玩。
坐雪橇,堆雪人,體驗(yàn)冰屋,觀看冰上芭蕾秀。
顯然比在外面跟著顧斜風(fēng)滑雪更讓小愿愿歡喜,小朋友就愛這些新奇的東西,他又從未體驗(yàn)過,在里面盡情玩了一下午。
天黑了顧斜風(fēng)才一瘸一瘸地回來。
太久沒滑雪,技術(shù)略略有些退步,老司機(jī)也翻車,磕了一跤,腿上兩塊巨大的淤青。
白清年看他這模樣就上火,恨不得當(dāng)場把他腿給拗?jǐn)唷?
“不是說了天黑前就回來嗎,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了,一定要搞成這樣才回來?”
顧斜風(fēng)乖乖挨訓(xùn),順便安撫白清年:“沒事的沒事的,我這就是個小意外,過兩天就能好了呀?!?
“哪次不是意外,上次也是意外,下次意外要你命了怎么辦?”
“我買保險了?!?
白清年眼神一冷。
顧斜風(fēng)立刻正色:“沒有下次了,我保證下次安全第一?!?
然后扯開話題說別的去了:“對了,今天我媽找你還說其他什么了嗎?”
白清年緩了緩心情,語氣稍微好些:“其他也沒說什么了,就那么幾句,要我們回去了過去一趟?!?
顧斜風(fēng)挺淡定:“那回去了就過去一趟,我媽說是好事,應(yīng)該就是好事,總不至于耍我們。”
“你媽這……有沒有可能,是同意的意思?”
“同意那不是很正常么,我們在一起都這么多年了,她再反對也沒用?!鳖櫺憋L(fēng)道,“我早就跟家里說過,這輩子除了你不可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這句話稍微讓白清年心情好了些:“少說這種好聽話?!?
顧斜風(fēng)拉過白清年的手背親了一記:“這不是好聽話,這是真心話?!?
白清年看著顧斜風(fēng),對方眼里滿滿都是他。
氣氛正好。
小愿愿卻突然從中間鉆出來,抬頭大聲問道:“那愿愿呢!”
爸爸們說著要跟對方在一起,那他呢,怎么可以落下他,他也要跟爸爸們一直在一起。
兩個爸爸親熱起來又把小寶貝暫時性遺忘了。
白清年笑著抱起氣鼓鼓的他,親親他的臉頰:“愿愿當(dāng)然也在啊,爸爸也永遠(yuǎn)跟愿愿在一起?!?
小寶貝很好哄,上一秒因?yàn)楸贿z漏氣呼呼,這一秒就被白清年哄得眉眼帶笑。
“那就好?!彼诎浊迥陸牙锊淞瞬?,“不可以,忘記愿愿?!?
“好,不忘記愿愿?!?
“要永遠(yuǎn),永遠(yuǎn)記得,愿愿哦?!?
“當(dāng)然會永遠(yuǎn)記得你啊?!卑浊迥耆嗳嗨昂昧?,愿愿乖,要睡覺了。”
“跟爸爸,一起睡!”
“好,一起睡?!?
第二天早上,他們告別滑雪場,回家了。
白清年休息兩天不容易,到家后就喝了口水,然后換身衣服去上班了。
顧斜風(fēng)的腿沒什么大礙,就是淤青有些疼,他沒去上班,在家陪著小寶貝。
兩天不在家,小十一見到他們愣了愣,隨后才認(rèn)出來,興奮地繞著他們跑來跑去。
還未成年的德牧寶寶尤其活潑黏人,跟人類小孩似的,沒人理它,就在一旁嗷嗷亂叫,嚎叫聲還帶著明顯的委屈。
小愿愿在外忘記了家里的小狗,可見到立刻又是世界第一要好的朋友。
開心地抱住了它,自顧自跟它說話:“一一,我們,回來啦。你在家好嗎。想我們嗎?!?
德牧長得很快,體型比剛到家時大了很多。
但調(diào)皮的狗寶寶對小愿愿總是小心翼翼,被他抱住后,哪怕是脖子被勒住,也不太敢動,就任他隨意抱。
他們還有親子裝。
因?yàn)樘鞖饫淞?,家長覺得小狗也需要穿衣服。
先前出去遛狗的時候,小寶寶跟小狗穿一樣,有愛又拉風(fēng)。
小愿愿“遛”字的發(fā)音念不準(zhǔn),每次念都不一樣,后來就用玩代替了。
現(xiàn)在抱著小十一:“等會兒,我們就出去玩哦?!?
小十一對出去玩最熱衷,已經(jīng)能聽懂這個意思。
立刻搖起尾巴,興奮地“汪”了一聲。
一回來,日子又恢復(fù)先前的步調(diào)。
打算著要去顧家,卻一直沒能抽出這個空。
主要是白清年的時間難調(diào)。
不是沒有休息的時候,可他休息了,顧斜風(fēng)忙。等顧斜風(fēng)不忙了,他加班到飛起,總是湊不到一起。
這么過了半個月,顧母又主動打電話給白清年。
白清年剛結(jié)束一場會議,走到無人的走廊盡頭去聽電話。
還挺心虛的:“顧伯母,您好?!?
“最近很忙吧?”
白清年尬笑:“對,最近事情比較多?!?
“我知道你們忙,斜風(fēng)最近也忙,打電話都不接的?!鳖櫮嘎?,“既然你們都忙,也不需要特意過來一趟了,這些事情電話里說也可以。”
白清年忙道:“您說?!?
“是關(guān)于你跟斜風(fēng)的事?!鳖櫮傅溃澳銈冊谝黄鹨埠脦啄炅?,我想是時候,雙方家長該見一見了,不如就趁這個新年,你覺得怎么樣呢?”
白清年是這么想過,可聽顧母如此直接地說出來,仍舊震驚。
“……您這是?”不反對我們了?
顧母聽懂了他的意思,笑道:“我原先反對你們在一起,主要是對你不了解,無法確定你會給斜風(fēng)帶去什么樣的影響。但這些年我見著,他的確變得更加成熟穩(wěn)重,也更有責(zé)任心了。既然你能讓他變得更好,我就沒有理由反對你們?!?
這是很高的評價了,白清年沒想過有天能從顧母口中得到。
“起初你們領(lǐng)養(yǎng)孩子,我以為只是想讓我們同意你們的事,并不贊同。但這些日子看著,愿愿很可愛,你們養(yǎng)得很好。斜風(fēng)的態(tài)度也認(rèn)真,是負(fù)責(zé)任的。所以我跟他爸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也不反對你們領(lǐng)養(yǎng)這個孩子?!?
白清年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您跟伯父同意?!?
“是你做得好。斜風(fēng)是被我跟他爸寵大的,性格怎么樣我最清楚不過,你讓他變了很多?!鳖櫮傅?,“就是這么一件事,你們商量一下,也跟你的父母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時間合適?”
“好,我知道了,我們會商量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去忙吧?!?
“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