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今天撲克臉的心情很不好。
因為他剛一進門,我跳過去蹭蹭他,要是心情好,他一定抱我了,但今天他沒抱我。我鍥而不舍地用毛絨絨的尾巴掃他的腳背,想讓他犯癢癢。以往我這樣掃他的腳背,他多半就笑了,用指頭撓我的下巴,叫我“排骨”。但今天他不僅沒有笑,反而伸手把我的后頸皮一拎,將我撂在沙發(fā)上,摔得我七葷八素肚皮朝上,半晌才掙扎著爬起來。我渾身的毛都炸了,尾巴豎起來,憤怒地沖他“喵喵”叫,可是他不睬我,直接進書房去了,“嘭”一聲把門就給關了。
這還不算慘,慘的是連晚飯都沒得吃。
我餓得“喵喵”叫,他也沒把門打開出來看我一眼。
唉,算了,不叫了。身為一只貓,也得識趣是不是?
好在沒餓多久,美女就來了。
好久沒看到美女了,我高興地“喵喵”叫。
我對美女印象不好,雖說我小時候那會兒她經常喂我牛奶,但她喜歡把我抱來抱去,好像我是一只抱枕或者是只狗。更要命的是每次給我洗澡,她老是不小心就把沐浴露弄到我嘴里去,我一張嘴就吐泡泡,好像一支泡泡槍,她還笑得前俯后仰。她一笑撲克臉就跟著笑,一點也不管我在澡盆里全身濕淋淋的好尷尬。
不過今天我餓得頭暈眼花,也沒力氣跟她計較,況且我從來不跟美女一般見識。
美女好像心情也不好,因為以前她都會蹲下來逗逗我,問我吃的是什么。
還能吃什么,吃來吃去還不是貓糧。
難得在我三個月大的時候,美女突發(fā)善心下廚做菜,結果把魚煎糊了,于是沒讓撲克臉知道,偷偷擱我碗里,讓我吃了。
吃了她煎的魚,我拉了整整一天的肚子,拉得我奄奄一息,連九條命都只剩了一條,要不是撲克臉及時發(fā)現把我送進醫(yī)院,我說不定已經是只頭頂有光圈背后長翅膀的天使貓了。
從那以后,為了生命安全,我一般就只吃貓糧了。
不過今天連貓糧都沒得吃,所以我沖她“喵喵”叫,希望她去廚房給我拿妙鮮包。
但她沒睬我,直接進主臥去了。我跟在她后面上樓,一邊爬樓梯一邊叫喚。為什么我這么命苦呢?撲克臉心情不好也就罷了,連美女都心情不好,看來我的晚飯真沒著落了。
美女進了臥室,開始東翻西翻找東西,我突然有大事不妙的預感。因為上次她這樣翻箱倒柜之后,撲克臉就跟她吵架,兩個人越吵聲音越大,我急得在他倆之間轉來轉去,最后還被踩到了尾巴,痛得我慘叫不已。
更要命的是,那次大吵之后,我就被撲克臉送回“家”去了。那個叫“家”的地方我一點也不喜歡。第一,生人太多,還有小孩子,我最
討厭小孩子了,尤其是喜歡揪我尾巴的小孩子。第二,老是被關在一間屋子里,不讓我出去,更不讓我去后院。等我有次好不容易終于偷偷溜進了后院,還沒等我遛遛爪子,竟然就被個穿軍裝的帥哥卡著脖子拎回來,簡直是奇恥大辱。第三,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叫“家”的地方竟然還養(yǎng)著一只狗,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狗了,比討厭小孩子還討厭狗!
我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撲克臉出現在了門口,那個臉板得真跟撲克似的。其實他平常板著臉,美女就叫他“撲克臉”,那時候撲克臉聽美女這樣一叫,多半就會笑了。
但今天美女不叫他撲克臉,撲克臉也一點不笑,看樣子這兩人又要吵架了。
我在心里哀嚎,不要啊,打死我也不要再回“家”了。
我寧可餓死,也不要再跟一只狗住在一個院子里了。
美女看到撲克臉,也不找東西了,她在那里站了一會兒,就朝外邊走。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撲克臉終于說話了,他說:“你要做了就做了吧。”
我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美女也沒說什么,蹲下來把我抱起來。
唉,我現在肚皮貼后背啊,光抱有什么用啊,我要吃妙鮮包。我要妙鮮包!
撲克臉又說話了:“把貓放下!”
我不知道他干嗎兇巴巴的,反正今天一進門他就是這種惡狠狠的樣子,好像人家欠了他錢似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聽見“啪”一聲,美女臉上已經多了一個紅手印,我驚恐地瞪著大眼睛看著美女臉上那個巴掌印慢慢地腫起來,難以置信那是撲克臉打的。要知道撲克臉以前對美女可好了,半夜出去幫美女買好吃的,他平常抱美女的樣子可比抱我溫柔多了,有次還把美女背在背上,一直背回家來。平常撲克臉哪怕再不高興,美女一跟他說話他就會笑,可待見美女了。我第一次從電視里學會“只羨鴛鴦不羨仙”,就以為是形容撲克臉和美女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后頸皮一痛,已經被撲克臉拎了過去。我在半空中亂蹬著腿,驚恐萬狀。美女的樣子像是要哭了,她說:“雷宇崢,把排骨給我吧,你別把它送人?!?
啊?!
我使勁扭過腦袋去看撲克臉,不會吧,你打算把我送人?
怪不得美女會跟你吵架!
活該!
撲克臉聲音冷冰冰的:“我的貓,你管我送不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