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把程雪歌塑造成這個形象的,一個俊美、優(yōu)雅、正面、氣質(zhì)干干凈凈的商場名人。他天生有陽光的特質(zhì),就不該沾染上陰暗污濁;任何需要跟牛鬼蛇神打交道的事,她會一肩扛下,也自信有本事可以扛下。
透過一些黑道的關(guān)系進行調(diào)查,知道了十天前襲擊程雪歌的人馬是一群法拍屋蟑螂;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角色,但即使是小膘混,若存心鬧事,也是能教人不勝其擾的。程雪歌做事一向有著正直的脾氣,向來不與惡勢力妥協(xié),也不愿花小錢來驅(qū)趕那些強占法拍屋、好藉以勒索新屋主的法拍蟑螂。
她打算花一點錢擺平這件事。當(dāng)然,不是給那些潑皮錢,而是以眼還眼,讓他們得到痛不欲生的教訓(xùn)。除了這件事可以馬上進行完成外,她還有另一個計畫,用以確保日后程雪歌不再遭遇到這種事情…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很少這么早下班,才七點,就要離開“姚氏”。還沒走出公司大廳,就被程雪歌的來電驚嚇到,因為他的車子已經(jīng)停在門外,打算接送她到任何她打算去的地方。居然料事如神的知道她今天會提早走,也似乎知道她有個特別的約會正要趕去…怎么可能?
此刻她人已經(jīng)在程雪歌的車上,卻還是沒想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
程雪歌也不跟她迂回,直接問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查到了那天打我的人是誰。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是叫你不要管這件事了嗎?還有,為什么你會知道?”
“今年年中,公司成立了一個新部門,叫安檢部,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說接下來五年,打算自行建造大型休閑公寓,所以才成立安檢部,征聘各類型土木工程技師進來,為建造品質(zhì)以及工地安全把關(guān)?!鄙頌椤斑h(yuǎn)帆”幕后的大老板,雖然她大量放權(quán)讓程雪歌自行發(fā)展公司,但有關(guān)公司內(nèi)部的異動情況,她還是了若指掌的。
“你以為安檢部里的保全組是做什么的?只是巡巡工地、防止建材被偷走而已嗎?”程雪歌有些得意的笑著,像是頑皮的小阿正在炫耀他神秘厲害的玩具。
姚子望錯愕的表情百年難得一見。
“你成立了一個私人征信社?”這是她接下來打算幫他做的事,沒想到他居然先做了。
“那是信息組的工作?!毙畔⒔M的工作當(dāng)然不只是搜集各方法拍、銀拍屋的信息而已。
“那保全組的工作內(nèi)容是?”其實心底已經(jīng)有數(shù)。
“那又細(xì)分出好幾個類別了?!背萄└杪柭柤纭?
“我想其中一項工作應(yīng)該是…監(jiān)視每一個你想監(jiān)視的人吧?!边@也就解開了程雪歌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謎題了。
“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跟“天虎堂”的堂主約在“華池酒店”見面?!?
“怎么?沒去過酒店,所以也想跟我一道去,好見見世面?那你今天有福了,這家酒店以上空聞名,什么尺寸你都會見識到?!币ψ油蛉さ氐?。知道既然他把所有公事都丟開前來這里,就不會由著她一人去酒店,于是也就省了勸他回去的話。
“我對那種聲se場所沒興趣,我唯一感興趣的是,你想與那個人談什么?”
“你認(rèn)為我會談什么?”她腦中已經(jīng)在思索多了一個程雪歌的場跋,她要怎么與對方談判;再有,既然程雪歌已經(jīng)成立了保全部,那么她就無須對“天虎堂”提出幫他們規(guī)畫成立保全公司的計畫了。這是她今天約人見面的主要原因。
“你想找人報復(fù)是嗎?”程雪歌猜測著。對于姚子望,他是知道的,她從不讓人欺到她頭上,若是吃了虧,定會加倍回報。
“怎么會?!彼?。
“你會?!苯?jīng)過七年的商場歷練,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超好騙的單純男生,如果她還這么以為的話,將會是件很危險的事,那代表她敏銳的觀察力正在退化中。
姚子望轉(zhuǎn)頭看著他好看的側(cè)面。
“你該明白這是我不想讓你知道太多的意思?!?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請你不要擅自插手我的事情呢?”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栽培起來的搖錢樹?!彼?。
程雪歌努力壓下惱意。這個女人永遠(yuǎn)有辦法在一秒內(nèi)挑起他的火氣,讓他絕佳的好修養(yǎng)立即破功。
“你就是不相信我有處理的能力是吧?你以為你可以保護我到什么時候?五年?十年?一輩子?”她以為她一輩子都可以在他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你別妄想了,我可不是你的老媽子?!彼淇岬恼f:“等你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你被人打死都不關(guān)我的事。”
“至少你會幫我收尸吧,我想?!背萄└柽@么回答她。
姚子望被他這種似是賴皮又似不在乎的口氣給弄得怔忡了下。以為他曾發(fā)火的,然而他卻這么回答,害她滿腹更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程雪歌接著語重心長地道:“我沒有那么天真,以為這一行可以完全做得清清白白,永遠(yuǎn)不必與黑道往來周旋。偶爾打交道無可厚非,但太過深入往來對你不會有好處的,尤其最好不要有求于他們,寧愿給他們順?biāo)饲椋膊灰匪麄兦榉?。?
這小子以為他懂的比她還多嗎?居然在跟她說教!姚子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我相信這些你都懂,那么,為什么你還要找他們?nèi)δ切┓ㄅ捏胍员┲票┠??你不?dān)心這會成為以后他們威脅你的把柄嗎?你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禁不起身敗名裂的威脅…還是你根本不在乎?”
懊吧,他果然是知道她的打算。相處的七年問,這個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的徒弟對她的觀察就像對商場的觀察一樣仔細(xì)與敏銳,所以猜得出來她處理事情的手段。很厲害嘛,即使是她的父親,都沒辦法這么了解她。
“你管得太多了。”她語氣冷淡。
“彼此彼此,姚小姐?!?
姚子望見酒店已遠(yuǎn)遠(yuǎn)在望,對他道:“如果你想跟我一齊進去,就得承諾進去后,一切都聽我的?!?
“可以,交換條件是你不可以向他們要求幫忙?!?
“這是威脅?”姚子望挑起眉。
“你可以這么想沒關(guān)系?!彼?,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簡直是姚子望的翻版。
她定定的看他,也笑了。
“好,我不會提,一個字都不提?!?
程雪歌得到了她的承諾,但不知道為什么,竟覺得自己其實并沒有得到她的妥協(xié),就算她滿口答應(yīng),也一定會做到她所說的。可,為什么他還是覺得…姚子望想做的事,沒有人擋得了她?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失掉了?他講的話、對她索求的條件,是不是有漏洞,讓她依然可以為所欲為?她以暴制暴的決心仍然會被貫徹到底?
兩人踏進金碧輝煌的酒店時,程雪歌還在苦思自己的話是哪里出現(xiàn)了盲點,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了,不然姚子望不會是那種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上У氖撬恢睕]有想出來,直到面對“天虎堂”的老大,三個人在一群上空小姐的起哄下飲酒作樂了三個小時。在這段難熬的時間里,程雪歌不犢歃開不時偎過來的乳波臀浪,以及每張企圖竊吻的紅唇。手忙腳亂之余,還是努力振作精神聽著姚子望與那名老大的談話內(nèi)容。姚子望果然如她所承諾的,一個字也沒提要請人幫忙去教訓(xùn)那些人的事。
這是程雪歌第一次見識到姚子望與人談生意時的面貌。商場上都傳說姚子望雖然出身高貴,但談起生意來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把任何一種類型的客戶都治得服服貼貼。程雪歌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就見姚子望與那名黑道老大,以非常享受的表情讓那些上空女郎在自己身上磨蹭,兩人各自抓著一瓶xo在尬酒,不是對著海碗丟骰子比點數(shù),就是喊酒拳,輸?shù)娜司鸵傻粢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天生泡在酒店的大姐頭,國語、臺語交雜的講話方式,更是讓那名老大龍心大悅,兩人煙來酒去,像是有過命的交情。
在這期間,那名老大當(dāng)然無法對這個令全酒店小姐都拚了命想巴過去偷摸偷吻一下的超級美男子視而不見,忍不住對姚子望道:“姚仔,你的男人很乖嘛,這么多女人倒貼他,他卒仔的一點也不敢偷摸,也難怪你惜命命,就不知道他背著你時會不會偷吃了。”
“他可以偷吃沒關(guān)系呀,誰叫我愛他嘛!”姚子望哈哈笑的說著。
“你有這么大方?真正看不出來。”幫派老大完全不信。
“我很大方呀,他長得這么煙島,我怎么舍得對他怎樣。要是他偷吃了,被女人上了,頂多就是請劉大仔幫我去把那些野女人斷手?jǐn)嗄_就好了?!彼鲱^喝完一瓶酒,“砰”地一聲丟在桌上,不知是醉茫了還是真的生氣了,她推開兩邊的女人,搖搖蔽晃的走到程雪歌面前,冷冷的對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們喝斥著:“還不滾開!摸夠了沒有!吧!”
三四個女人很機靈的快速閃開,但還是有兩個比較白目的公主依然不肯離去,結(jié)果被姚子望一腳一個踹開。清場完后,她將呆愣住的程雪歌一把拉起來。
“好,今晚你也玩夠了,回家了,老娘醉了?!睂⑸眢w的重量全放在他身上,她從公文包里掏出好幾疊千元鈔,像在丟冥紙似的,將其中一疊拆開四下亂撒,當(dāng)作這些上空女郎的小費。剩下的放在“天虎堂”老大面前?!皠⒋笞?,我不行了,你自個兒好好玩,小妹還有個男人要料理,再見了?!?
“天虎堂”老大笑得見牙不見眼,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太上道了。毫不客氣的將那一大把錢掃進自己的手提包里,才左擁右抱的對她道:“姚仔,你不走黑道真的是太可惜了。嘖嘖,看你這種狠勁,還有這種出手的氣勢,難怪沒人想跟你作對?!?
“大仔,你在說什么呀?我只是個弱女子而已?!?
“哈哈哈!懊,弱女子,你就回去睡男人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嘔…”姚子望抱著馬桶狂吐。
如果可以,她希望沒有人看到她這么狼狽的一面,尤其不要讓程雪歌看見。但是程雪歌并不愿被她打發(fā)掉,送她回住處后,堅持扶她上樓來。
“你一定要這樣糟蹋自己嗎?”送上冰涼的毛巾,蹲在一旁細(xì)心照顧她的程雪歌忍不住輕聲責(zé)備著。
“我只要吐完就沒事了。”她的酒量不錯,就算喝成爛泥一團,也只要吐一吐就能清醒大半。發(fā)酒瘋這種事,從來沒在她身上發(fā)生過。將馬桶里的穢物沖掉,并對他道:“你該回去了?!?
“看來你是清醒了?!背萄└璐蛄克n白的臉、布滿血絲的眼?!澳敲茨憧刹豢梢詾槲医饣笠幌拢莻€黑道老大為什么會說“一切包在我身上”這種話?你們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從頭到尾你都在場,我與劉老大除了喝酒外,什么協(xié)議也沒談,你是知道的。”覺得胃里再無東西可吐后,她努力要站起來,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程雪歌雙手箝住她腋下,輕易將她提起。
“我要刷牙?!彼懿涣藵M口的酒臭與嘔吐的味道。
他依扶她到洗手臺前,非常服務(wù)到家的幫她把牙膏擠好〓口杯的水裝滿。她接過牙刷,沉默而緩慢的刷起牙,鉑力忽視他筆挺的身軀正貼在她身后、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的事實。直到刷牙洗臉完畢,程雪歌將她扶回床上,兩人的距離才又拉開,回到應(yīng)有的生疏尺度。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她又是一個喝酒過度到全身使不出力氣反抗的女人,如果照一般社會寫實片的劇本來演的話,惡狼撲醉羊的情節(jié)理所當(dāng)然該出現(xiàn)。然而這種事是不可能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
她長得不丑,但也沒有美到讓男人愿意不顧一切的變身為狼;而程雪歌,想來自小到大一直就處在被女人吃豆腐的困擾中,怎么可能會主動對女人出手?
他長得太美,美到?jīng)]有女人及得上他的姿色,女人想要教他動心動性,是件極困難的任務(wù)吧?這男人從來不仗恃自己的容貌去大玩男女游戲,即使他擁有最好的條件可以去這么做。
她曾在一些宴會里聽過貴婦們的竊竊私語;她們說若是能跟程雪歌來個一夜情,要她們身敗名裂、傾家蕩產(chǎn)都可以…
當(dāng)然那只是說笑,但由這些笑談里便可以看出來,程雪歌的俊美容貌與潔身自愛是多么讓那些貴婦垂涎。
程雪歌是趙冠麗苦追了七年還得不到的男人,這是上流社會公開的秘密。
程雪歌的事業(yè)能夠成功得如此迅速,他的外表占了很大的功勞。
程雪歌從在平面媒體發(fā)跡以來,每年都是女人票選夢中情人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