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奚嘉上午的記憶正常,莫予深松了口氣。
即便放假,莫予深也沒徹底放下工作不管,股市開市后,他跟莫濂的對峙會更白熱化。
“叩叩”敲門聲響了。
“莫予深？”奚嘉的聲音傳來。
“怎么了？”
奚嘉推開莫予深書房的門，“沒打擾你工作吧？”
莫予深感覺她哪里不對，眼神沒了平時的依賴,略清冷，表情也是。剛睡了午覺，她的記憶是不是又隨機(jī)到了以前？
“有事？”他附和著她。
奚嘉：“我要出去一趟,車方便借我開嗎？”
莫予深點頭，找了車鑰匙給她。
奚嘉：“謝謝。”
奚嘉出門，莫予深讓人跟著她。
奚嘉去了商場，買了不少家居服和睡衣。
莫予深接到匯報后，明白她記憶回到了哪天。他們領(lǐng)證后，第一次同居。后來她說,她的家居服孩子氣，不成熟。
一直到晚上七點，奚嘉才從商場出來，回家路上,她又在便利店門口停下，進(jìn)去買了幾盒東西。
到了別墅院子里，八點鐘，奚嘉的手機(jī)鬧鈴再次響起,提醒她看備忘錄。
下午逛街時，鬧鈴想過兩次，四點和六點各一次。
看完備忘錄，她才知道，自己的記憶又錯位，可是沒過幾分鐘，她又給拋在腦后，大腦發(fā)出的指令，她控制不住去執(zhí)行。買了不少睡衣和家居服。
奚嘉拍拍腦袋，“她跟莫予深結(jié)婚兩年，不是第一次同居?！彼职凳咀约阂槐?。
莫予深從別墅出來，給她開了車門，“買了什么？”
奚嘉：“你知道的?！?
莫予深：“家居服和睡衣？”
奚嘉點頭，抱抱他，“又讓你擔(dān)心了?！?
“沒事兒，不然我也閑著?！蹦枭畎押髠湎淅锏氖痔岽寄孟聛?，牽著她上樓。
奚嘉回到臥室，把今天買的家居服一件件放到衣柜里，然后記憶還是又強(qiáng)行回到了她跟莫予深第一次同居時。
莫予深沒再多解釋，一切配合著她。這種感覺回到了最開始同居時。
各自洗了澡，準(zhǔn)備休息。
奚嘉和莫予深都心知肚明，今晚會發(fā)生什么。她從包里拿出在便利店里買的東西，遞給莫予深。
莫予深看了看，是大號。
奚嘉的鬧鈴再次響起，是十點的提醒?？赐辏裏o奈趴在莫予深懷里，“我剛才還竊喜呢，以為馬上就要得到你?！?
莫予深無以對。問她：“你就買了這一個號？”
奚嘉點頭，問道：“我以前買了幾個號？”
莫予深：“兩個號。大小兩種?！?
奚嘉笑，“恭喜。你不僅被心記住了，還被腎記住了?！?
莫予深：“......”
除夕夜，季家今年最熱鬧，奚嘉和莫予深也在這過年。
莫予深和季家父子三人在客廳開了牌局打牌，奚嘉背靠著莫予深，倚在他身上，跟武楊打游戲。
廚房里，廚師在忙活。
奚葉嵐也在忙，親自下廚，給奚嘉準(zhǔn)備喜歡的食物。
一局結(jié)束，季清時輸了。一下午，他就沒贏過一次，每回都墊底。
輸?shù)娜诉€要負(fù)責(zé)洗牌。
季清時感覺自己流年不利。今年沒哪件事能讓自己順心，年末最后一天，依舊背到喝涼水都塞牙縫。
季正河瞅著季清時，“你這樣下去，最后連個媳婦兒都混不到?！?
季清時被這話給嗆到，差點嗆死。追他的女人，還不知道要繞五環(huán)幾圈，只不過他潔身自好罷了。
真還以為他缺女人。
“實在不行，我就學(xué)莫予深去相親?！?
莫予深：“......”岳父在旁邊，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懟季清時。
季清遠(yuǎn)看不下去，覷了一眼季清時，“相親得有人品才行?！?
季清時把牌往桌上一扔，“不打了，你們玩兒?！?
季正河不讓：“你要不打，我們贏誰的錢？”
莫予深失笑。
奚嘉的游戲一局結(jié)束，武楊那邊，家里人喊他吃飯，她也退了出來。
她轉(zhuǎn)頭，對季清時說，“爸爸還要給我贏壓歲錢，你敢不打?！?
季正河想贏季清時的錢不假，為季清時的感情發(fā)愁也是真。“嘉，你不是寫了那么多情劇本嗎？找兩本給你二哥看看，讓他好好學(xué)學(xué)?！?
奚嘉貼著莫予深后背，下巴擱在他肩頭，她搖頭，“沒有適合他的。他這樣的在我劇本里都是男配，結(jié)局都是be?！?
季清時揉揉胃，喝了半杯溫水。
季正河把桌上的牌整理好，牌局繼續(xù)?！凹危铱茨銈儕蕵沸侣勆?，都說葉秋跟霍騰在一塊了，真假的？”
季清時拿牌的手一頓，“爸，您不能為了讓我輸，就一個勁兒的給我添堵，要是心肌梗塞了，牌都不能打，您還怎么贏？”
季正河搖頭。心虛的人，總覺得別人在映射自己。
手機(jī)響了，是梁秘書。
季正河放下牌，“你們梁叔叔給我打電話?！?
梁秘書現(xiàn)在在老家，忙活了一天，這會兒才有時間跟季正河打個電話。梁秘書怕明早，要照顧母親，沒時間，今天就提前拜年。
季正河問梁秘書，阿婆怎么樣了。
梁秘書微微嘆氣，“還是糊里糊涂的，折騰了一下午，非要讓我跟我姐，把我父親那屋的舊書柜再用塑料布重新包裹，說雨水大，會返潮生霉。”
那個書柜明明已經(jīng)包裹了好幾層厚的塑料布。
可母親非說不行，會滲水。
其實那個書柜，去年夏天，剛換過一次塑料布。三五年內(nèi)都不用再換。但他跟姐姐想讓母親高興，就按母親的指示全部換了。
梁秘書又說：“我媽今天還念叨起嘉嘉，說家里的中草藥沒了，讓我再去鎮(zhèn)上的藥房抓一些回來，給嘉嘉熬藥?！?
母親近半年，越來越糊涂，記憶也亂七八糟，不過有些事卻記得格外清楚，特別是跟父親有關(guān)的。
季正河跟梁秘書聊了好一會兒，才收線。
奚嘉只知道梁叔叔是爸爸的秘書，后來的那些事，她全忘了，也不記得阿婆是誰。“爸爸，梁叔叔的母親怎么啦？”
季正河把她在山上住過的那一段略過去，只說：“輕度阿爾茨海默病。生活目前能自理，不過腦子開始糊涂。”
莫予深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何梁秘書在今年六月份時提前退休離職。
梁秘書在嘉時集團(tuán)工作了三十多年，季正河離開嘉時集團(tuán)后，梁秘書就成了季清遠(yuǎn)的秘書。
梁秘書的能力和對嘉時集團(tuán)的貢獻(xiàn)，有目共睹。他的個人魅力，就像他們莫氏集團(tuán)的李董。
讓人欽佩。
當(dāng)時他還納悶，梁秘書怎么在五十八歲就退休。
那會兒奚嘉還在住院，病情最嚴(yán)重的時候，他一步都離不開，沒心思過多關(guān)注別人的事，就忘了問季清時到底怎么一回事。
現(xiàn)在明白了，原來是阿婆記性不好，梁秘書回老家照顧母親。
季正河還在聊阿婆：“記性剛糊涂時，天天嚷嚷著要到山上割豬草，還要抓螞蚱。都是小時候那會兒的事?！?
奚嘉建議父親，“那您趕緊讓梁叔叔把阿婆接到北京來。阿婆的情況跟我差不多，讓向教授給看看?！?
季正河搖頭，“看過了，向教授也沒好法子。全球醫(yī)學(xué)都沒好法子治。你阿婆跟你的病情看上去一樣，但還是有區(qū)別，畢竟阿婆年紀(jì)大了，八十五歲，老年性的病變?！?
奚嘉嘆了口氣。
莫予深：“阿婆來北京看過醫(yī)生？”
季正河點頭，“六月底。”奚嘉病情最嚴(yán)重那會兒，臨床試驗的藥副作用把奚嘉給折騰的，飯吃不下，覺沒法睡，
那時奚嘉也不記得阿婆，就沒跟她提起這事。
莫予深微微點頭。
前幾天，向教授說過，關(guān)于記憶錯位到小時候，他以前遇到過一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原來是阿婆。
“那阿婆現(xiàn)在的記憶呢？還是以前？”莫予深問。
季正河：“現(xiàn)在不是。那種情況持續(xù)了三個多月，不過現(xiàn)在腦子還是糊涂，成天念叨著老梁的父親，以為還活著。今天老梁又把家里的書柜給重新用塑料布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