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了好一陣,兩個女的才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孟聚身邊。
孟聚看看她們,問道:“吃飯了嗎?這里還有幾個烙餅和饅頭。”
兩個女子局促不安地低著頭,沒有答話,但眼睛都在瞄著桌上的食物。孟聚嘆口氣,用手指敲敲桌面:“先吃東西,再說其他的?!?
兩個女子互相看了一下,說:“謝孟老爺賞賜。”坐在桌邊吃了起來。
孟聚在旁邊看著,兩個女子吃得很快,看來是餓了好久了。但吃東西時她們依然保持著禮貌和氣質(zhì),雖然吃得快但卻不給人狼狽的感覺,看來應(yīng)該也是出身于大家族,受過很好的培養(yǎng)。
想到兩人本都是良家女子,只因為在秦府借宿一晚,突然間遭遇這場飛來橫禍,被抓到了黑牢里還險些要被送到窯子里,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也夠凄慘的了。
孟聚有點想問她們的家里,但想想?yún)s又作罷了??纯此齻兩砩系拈L袍污穢邋遢,孟聚進里間找了幾件自己的衣裳出來交給她們:“天氣冷,湊合著換身衣裳吧。要洗澡的話,房間里有爐子,水缸里有水,木桶在那邊。我屋里沒有女眷,毛巾胰子就暫時先用我的?!?
孟聚說話的時候,兩個女子都起身來很恭敬地聽著。聽到洗澡,她們臉上露出了羞澀的表情,緋紅上臉,低頭不敢望孟聚,低聲應(yīng)道:“是~”
“我不在家,要午間才能回來。你們放心在這里安歇,不會有人來。如果需要什么,桌子上有碎銀子,你們可以上街買——你們放心,陵署的衛(wèi)兵不盤查出去的人?!?
“是。孟老爺。”
孟聚套上了黑色的軍服,拿上軍刀披掛上魚鱗甲,外面再披上了黑色的風(fēng)雪斗篷。出門前,他怕兩個女子聽不懂,又不動聲色把她們賣身的官契擱在桌子上顯眼的地方,就用十幾兩碎銀子壓著——這樣的暗示,應(yīng)該夠明白了吧?
出門來,一陣凜冽的寒風(fēng)夾帶著飛雪迎面打來,吹得臉上生疼,孟聚打了個寒顫,他辨了方向,朝軍情室的官署快步走去。
寒風(fēng)凜冽,大雪紛飛,軍情室也沒什么人,連在門口執(zhí)勤的衛(wèi)兵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孟聚進院子里,各個官署的門都關(guān)著,唯有曹敏的官署房門半遮掩著。他走過去推門一看,卻見到曹敏和王九在里面燒著火爐烤羊肉呢。
見到孟聚進來,兩人都有點尷尬,曹敏正要解釋什么,孟聚笑著擺擺手:“好香的烤羊肉——我就來當(dāng)不速惡客來搶吃了,給我來兩串?!?
看孟聚這么一說,曹敏和王九都松了口氣。在官署里面烤羊肉,這種事可大可小,碰到個心胸狹窄的上司,給你弄個“褻du朝廷”的罪名都可以。幸好這位孟長官心胸開朗,就這樣一笑置之了。
“呵呵,今天下雪,想著不會有人來公干了,我就帶著小九在這開點小葷了,呵呵?!?
孟聚笑笑,接過王九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來的羊肉串,咬了一片咀嚼著,果然是味道很香。他邊吃邊和二人閑聊著。曹敏為了奉承,還問他要不要喝點小酒,孟聚笑笑說不用——凡事都得有個分寸。沒人時在官署里吃點東西沒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喝酒就過分了。
曹敏一邊陪著孟聚聊天,一邊揣測著他過來的用意。今天下雪,好多官署都不辦公了,孟聚也說不過來的,現(xiàn)在卻突然過來,卻也不說什么公務(wù),他有什么用意呢?難道他是想查看大伙的紀(jì)律?或者有別的什么目的?
曹敏頗費腦筋地猜測著,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卻是被兩個女人逼出家門的。
聊著,眼看就要到午后,孟聚估計那兩個女的動作若不是太慢,也應(yīng)該逃掉了。他起身正要告辭走人,卻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砹恕拌K鐺鐺鐺”的急促鐘聲。
三人都是一愣,從窗戶里朝外望去。鐘聲是從陵署的大院里傳來了,風(fēng)雪中,隱隱可見一些跑動的人影。
“怎么回事?大雪的天,也不是上下衙時間,誰腦子有問題在敲鐘啊?還敲得這么急!”
孟聚探詢地望向曹敏,后者沉吟了一陣,突然失聲道:“大人,好多年沒聽過了,我都險些忘了:這是警鐘,這是敵人來襲的警鐘!大人,您得立即到藍總管那邊報到了,警鐘不是開玩笑的,若是遲緩要受軍法的!”
“知道了!”聽著那急促的鐘聲孟聚也知道情況緊急,他對曹敏說:“想辦法通知所有人回來集合,在官署里等我,應(yīng)急待命?!?
“遵命,長官!您快過去吧,我們會在這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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