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不放心地追問:“那,慕容兄你與葉家的婚約怎么辦?還有慕容兄你將來的婚事?”
慕容毅緩緩搖頭:“迦南去了,婚約自然也就取消了,家里也會幫我另覓名門閨秀吧?但不管將來我娶的是誰,也不過是履行我為慕容家嫡系長子的義務(wù)而已。今生今世,我真正愛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迦南。我想,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孟聚默然。看慕容毅的悲戚,孟聚便知道他說的該是真心話。聽到對方坦承對葉迦南的愛意,他并不覺得厭惡。相反,他倒是很為這皇族公子的深情而微微感動。
對于葉迦南,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呢?大家是同病之人??!
“孟兄,”慕容毅誠懇地說:“你武藝高強,人品心性都很好,不浮躁,也不驕傲,為人真誠,對朝廷忠誠,對朋友義氣——說實在的,這次我到東平來,最大收獲就是認(rèn)識了你?!?
“??!”孟聚下意識地謙虛道:“慕容兄過獎了。。?!?
突然,他聽出慕容毅的意思,脫口叫出:“慕容兄,難道——你是準(zhǔn)備要離開東平了?”
“是的。迦南已經(jīng)去世了,我再留在這邊也沒意思了。家里面已經(jīng)有了安排,通知我近期回去,這次過來,就是專門要跟孟兄你辭別的?!?
聽到這個消息,孟聚覺得有點突然,又有點感傷。
王柱逃亡失蹤了,柳空琴也回了洛京,慕容毅再這么一走,自己身邊,跟葉迦南有聯(lián)系的人又少了一個。他感覺,自己離葉迦南的世界,那是越來越遠(yuǎn)了。
自從葉迦南死后,自己那熟悉的世界,已在慢慢地崩潰了。
“如此,我就預(yù)祝慕容兄今后鵬程萬里,一帆風(fēng)順了?!?
“謝謝。不過,孟兄,關(guān)于將來,你可有什么打算嗎?”
又來了!
孟聚心里慘叫一聲,這幾天來,這種句式的開頭,他已是第三次聽到了。元義康這樣跟他問過,葉劍心也這樣問過,倘若不是挨揍了,易先生估計也要這樣問他的——葉迦南一死,自己突然就變成了一塊香餑餑,四面八方都有人沖過來想咬自己。
好在經(jīng)得多了,回答這個問題孟聚也很有經(jīng)驗了:“我沒什么打算。一個六品督察而已,也就混吃等死的貨吧,能有什么打算呢?”
慕容毅專注地凝視著孟聚,目光十分犀利:“孟兄,你這種想法可就不對了!你生來雄才,生當(dāng)此世,自當(dāng)一展胸中抱負(fù),成就一番不凡功業(yè),這樣才對得起迦南對你的期待啊!”
孟聚自嘲地笑笑:“我算什么雄才。也就是葉鎮(zhèn)督賞識我罷了,換新鎮(zhèn)督來,且看他如何安置我吧!”
“孟兄,我聽說,當(dāng)初你為了幫迦南復(fù)仇,曾沖入魔族軍中,如此豪邁壯舉——難道,現(xiàn)在你可是要放棄了嗎?”
孟聚肅然道:“鎮(zhèn)督大仇,在下時刻不敢稍忘!申屠絕賊子作惡多端,無論追到天涯海角,我都決計不會放過他!”
慕容毅搖頭:“我們要對付的,不止是申屠絕!若沒有拓跋雄的縱容,申屠絕,區(qū)區(qū)一個五品旅帥,他敢向迦南下手嗎?這次迦南的意外被害,雖然表面上看來是申屠絕出手,但暗地里,肯定有拓跋雄背后的指使——而且,即使是拓跋雄,也未必是真正的幕后指使啊!”
孟聚一驚,問:“慕容兄何意?難道除了拓跋雄以外,還有別的人在背后搗鬼?”
慕容毅瞇著眼睛望著遠(yuǎn)方的紅日,他臉上的神色有點詭異,慢慢地說:“我與迦南的婚約,慕容家與葉家的聯(lián)姻,看來觸動了一些人??!有些人,他們是很不愿意慕容與葉家聯(lián)系緊密的。雖然說拓跋雄與皇家不和,但他這么干,皇家應(yīng)該是很樂意看到的。”
看著孟聚迷惑的神情,慕容毅解釋說:“孟兄,你看朝廷的處置就該明白。拓跋雄手下部將害死了葉家獨女,無論如何拓跋雄都免不掉責(zé)任的。但現(xiàn)在你看,朝廷的飭令一份接一份發(fā)來,看樣子是嚴(yán)厲得不得了,但奇怪了,始終是雷聲大雨點小,事情都過去一個月了,朝廷到現(xiàn)在都沒將六鎮(zhèn)大將軍撤職,甚至連減爵都沒有!
葉迦南消失了,葉家與慕容家聯(lián)姻的橋梁也就斷了,有人表面上裝著很生氣,其實是很高興的。”
聽明白慕容毅的意思,孟聚周身汗毛直豎,他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來看過問題。
“慕容兄,難道,景穆陛下身邊有小人?”
“小人?哼哼~這件事,葉公爺心里應(yīng)該也有數(shù)吧?他知道朝廷是不可能真正幫他討回這個公道的,他只有自己動手,殺幾個拓跋雄的走狗來出氣——但他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明知拓跋雄才是真正的元兇,但只要皇帝還是姓拓跋的,公爺也對他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