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危急,左先生也顧不得臉面了,他急嚷道:“老九,你是死人嗎?快動手??!”
韓九緊盯著孟聚,手捏印訣,口中喃喃念誦著咒語,但這時,“砰”的一聲急響,他后腦被什么東西猛然撞擊,他慘叫一聲,那醞釀的大招也被迫中斷了。
韓九又驚又懼:自己竟被無聲無息地偷襲了?這是什么暝術(shù)?除了葉家,在場的還有其他暝覺師?他摸著頭上的痛處,看到手上濕漉漉的,全是血——這時,韓九才醒悟過來:這不是暝覺術(shù),自己被人砸傷腦袋了!
韓九急忙轉(zhuǎn)身,他看到草叢中不知何時已伏著一名陵衛(wèi)軍士,手上拿著幾塊碎石。見韓九望來,那軍士嚷道:“妖人,再吃我一記!”話音未落,他手一甩,又是一塊碎石飛過來,韓九急忙側(cè)頭,那石頭就擦著他耳鬢飛過的,勁風(fēng)刮得他臉頰生疼。
雖然頭破血流腦袋劇痛,韓九卻是放下心來了:對方只是普通的軍士,不是暝覺師。
那名軍士正是王虎。因為誤傳軍情被孟聚臭罵了一通,王虎心中實在不甘。其他官兵都聽孟聚的命令在遠處等候了,只有他偷偷跟著孟聚過來了。王虎過來,其實也沒別的目的,就是想看有沒有機會把來傳話的那個氣焰囂張的小子——也就是楊鵬——給揍上一頓。
那家伙傲慢又可惡,還害得自己被鎮(zhèn)督臭罵,說不定還要受鎮(zhèn)督責罰,王虎把他恨得牙癢癢的。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對方只有幾個人,王虎馬上覺得來了機會:管你是什么皇親國戚,反正揍了你老子就回北疆了,有種你來東平找老子麻煩吧!
這位胡漢混血的鎧斗士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說干就干。穿著斗鎧不便潛入,他干脆把斗鎧給脫掉了,鉆進草叢里慢慢地潛了過去,躲在十幾步開外的草叢里等候。他唯一顧忌的是孟聚在場,所以打算等孟聚談完離開之后,他才跳出來動手——雖然對方有四五個人,但在久經(jīng)殺戮的王虎眼里,洛京的這些少爺小姐們?nèi)醣?,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們打出屎來?
孟聚與他們的對答,王虎離得遠,聽得模糊,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得出來,事情起了變化,現(xiàn)場的氣氛越來越僵,最后,這幫人居然想要跟鎮(zhèn)督動手!
躲在草叢里,王虎拼命地捂住嘴,笑得牙都要掉了:這幫人瘋了嗎?鎮(zhèn)督是什么人,這幾個狗男女想跟他放對,鎮(zhèn)督一個噴嚏就把他們給打死了!這倒也省事了,自己也不用找那楊鵬麻煩了,鎮(zhèn)督會收拾他的。
確實打起來了,但王虎沒想到的是,戰(zhàn)斗完全不是他想象那樣,鎮(zhèn)督居然戰(zhàn)斗得很吃力。連他這旁觀者都看出了,孟聚的動作僵硬又遲緩,經(jīng)常出現(xiàn)停頓和失誤,完全沒了往日那行云流水的順暢和迅猛,甚至還有一次莫名其妙地倒地。
剛開始時,王虎是害怕孟聚責怪,不敢出去幫忙,但隨著戰(zhàn)斗進展,他越看越是心驚:這幫人遠遠就能使人昏厥倒地,這分明使的是妖法!雖然鎮(zhèn)督是天上的武星下凡,有天生罡氣護體,妖人們暫時奈何他不得,但妖人們法術(shù)詭異,又是倚多為勝,萬一鎮(zhèn)督有個閃失,那可怎么辦?
不行了,哪怕事后挨鎮(zhèn)督責罰,現(xiàn)在也必須出手幫他一把!
因為輕身潛入,王虎沒穿斗鎧也沒帶弩箭,他身上只帶了一把匕首。他知道這幾個妖人厲害,不能正面為敵,偷偷找了塊碎石,看了一陣,瞅著了機會:嘿,這大個子妖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念咒呢,沒錯,就他了!
眼見偷襲失手,王虎立即高聲嚷道:“這里有刺客,要謀害鎮(zhèn)督,弟兄們,快——”話音未落,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普通一聲,一聲不吭地軟倒在地。
“自己居然被一個凡人打傷了!”
韓九臉色鐵青,鮮血浸進了他的眼睛,視界里一片通紅,他往遠處望過去——擊暈了那名軍士,但那呼喝已遠遠的傳開來了,孟聚的親兵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狀了,他們正在朝這邊趕來,而在他們身后,還有更多的鎧斗士正在趕來增援。
與左先生先合力除掉孟聚,還是先對付那些來增援的東平兵將?
就在這一瞬間,韓九已經(jīng)下了決心:先干掉孟聚,然后再和左先生聯(lián)手對付前來增援的孟聚部下。
主意既定,韓九重又把注意力投回那交手的戰(zhàn)場上——相比于這邊血淋淋的廝殺,孟聚跟左先生的戰(zhàn)斗簡直是個笑話。
戰(zhàn)斗模式如下:孟聚沖向左先生,半道上突然停頓,而趁著孟聚停步的時間,左先生急忙跑開幾步;孟聚再沖,再次被定身,然后左先生又再次撒腿急跑。。。
雙方在草地上一逃一追,來回兜著圈子,放在外人眼里,會覺得很好笑:這兩個人約好在玩放水的老鷹抓小雞游戲嗎?只有親臨者才明白這其中的兇險——左先生一個技能放得不及時,被孟聚近了身,那他就必死無疑。
現(xiàn)在的場面看似僵持,但左先生頹勢已現(xiàn):連續(xù)放十幾個擾敵,他的精神力還能支持,但他的體力撐不住了——暝覺師之間的戰(zhàn)斗,講究的是攻擊犀利、一擊必殺。而擁有更強的精神力,才能掌握更強大的暝覺術(shù),所以他們平時都是專注于增進精神力的修煉而忽視其他。
放在平時,這倒也無妨,鎧斗士經(jīng)不住暝覺師的雷霆一擊,所以暝覺師在體力上的短板也顯不出來。但碰到孟聚這種具備超高冥覺抵抗能力的鎧斗士,場面進入僵持以后,左先生就有大麻煩了,這種一邊逃跑一邊放暝術(shù)的放風(fēng)箏打法太耗體力了,平素養(yǎng)尊處優(yōu)缺乏鍛煉的他實在支持不住。他喘氣急得得連求援的話都喊不出來了,只能頻頻望向韓九,目光中帶著焦慮和哀求。
韓九點頭示意明白,他盯著孟聚奔跑的身影,再次急速念著咒語,醞釀著一個精神沖擊波,然后瞄準了孟聚的身影,放出去,然后——然后什么也沒發(fā)生,孟聚照舊在追,左先生依然在逃。
韓九愕然間,耳邊傳來了左先生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怒喝:“韓九。。。你。。。你這蠢貨,你。。。你這招朝。。。朝哪邊放的。。。你砸到。。。我了。。?!?
韓九愕然,定睛一看——糟了!不知怎么回事,自己那個沖擊波竟朝左先生放過去了!好在左先生冥覺防護厲害,一個中階暝術(shù)倒沒給他造成多大的麻煩,只是步子頓了一下,被孟聚逼近了一點,他嚇得連放兩個擾敵術(shù)定住孟聚,再次氣喘噓噓地逃脫,邊跑邊嚷:“韓。。。九。。。你。。。你想害死我啊。。。?!?
韓九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自個明明是瞄準孟聚放的招,怎么一晃眼,那位置上的人就變成左先生了?難道是鮮血流淌到眼里,模糊了自己的視野,把這一追一逃的兩個人搞混了?但即使看花眼了,自己也不該犯這樣的低級失誤??!
時間緊迫,韓九也沒時間細想了,他忍著頭上的劇痛,第三次準備精神沖擊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嗖嗖嗖颼”幾聲尖銳的破風(fēng)聲響起,幾根急速飛過的弩箭劃過他身周,再次將他的咒語打斷。
斗鎧全速急馳,兩百步距離不過轉(zhuǎn)瞬即至,第一批沖來救援的鎧斗士眼見這邊的打斗,已經(jīng)朝他放箭了,韓九心下暗嘆,情知已無法在援兵趕到前拿下孟聚了。
他沖左先生喝道:“我擋住他們,你拖住孟聚,呼叫柳空琴幫忙!”
說罷,韓九轉(zhuǎn)身迎著鎧斗士們沖去,他張開雙臂,一身寬大的衣裳無風(fēng)自動,那寬大的袖子象翅膀般鼓起,在風(fēng)中呼呼作響,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徑直迎著鎧斗士們飛去。
光天白日之下,這魁梧漢子居然離地飛起,這場景實在詭異,凡是眼見的鎧斗士都在心里打了個寒顫。
“這是妖人,射死他!”
不用指揮官命令了,鎧斗士們紛紛抬起手上的斗鎧弩,向韓九攢射而去。但更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射來的箭矢在飛入韓九身周時候,統(tǒng)統(tǒng)失去了力道,象雨點一般紛紛落地。
看到這一幕,李赤眉臉都白了。身為邊軍的高級將領(lǐng),他也是見識過一些暝覺師的,但能把精神力量外放形成實質(zhì)的保護罩,使得刀槍不入——這樣恐怖的冥覺力量簡直駭人聽聞,相比之下,他以前認識的那些暝覺師簡直就跟玩泥巴的小孩一樣。
“這廝搞不好是天階暝覺師——啊,不好!”李赤眉大聲嚷道:“大伙快散開!”
已經(jīng)遲了,像是被一層無形的颶風(fēng)卷過,鎧斗士們?nèi)缫安莅慵娂姷沟?,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呻吟或者昏厥的士兵,就連李赤眉本人都未能逃脫,他被一個精神風(fēng)暴波及,當場昏厥。
這時,第二批五十多名增援的鎧斗士也趕到了,但他們的命運并不比先行者好多少。韓九又一個精神風(fēng)暴放過來,那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鎧斗士們紛紛倒地昏厥,只剩一個人還能勉強站著,但那身形也是搖搖欲墜的。
齊鵬忍受住腦中頻頻襲來的眩暈感,一手拄著佰刀半跪在地上,他喊道:“有妖人!不要近他身,散開放箭射死他,快救~~”一句話沒說完,他眼前一黑,噗通一聲,身體也軟倒下來,那手卻是依然死死抓住佰刀的刀柄,昏而不倒。
眼看前邊的鎧斗士都這樣無聲無息地倒下了,后續(xù)趕來的兵馬紛紛停住了腳步,軍官大聲吆喝:“散開來,散開來!妖人妖法厲害,不要靠近他,用箭射死他!”
東陵衛(wèi)兵馬已盡量遠離了,饒是如此,他們依然沒能逃脫暝覺術(shù)的轟擊。韓九已經(jīng)進入了狀態(tài),他全力開動,飛速施法,各種大范圍殺傷的冥覺法術(shù)頻頻放出,每時每刻,都有鎧斗士在慘叫著不支倒地。而且以韓九為中心,那殺傷范圍還在越擴越大,鎧斗士們被逼得站立不住,步步后退,驚呼聲此起彼伏:“徐頭,吳隊也倒下了。。。啊,張隊也不行了。。?!?
“將軍,我們有大半人都中邪了。妖人法術(shù)厲害得很,我們根本近不了身!怎么辦!”
“快回城里找只黑狗宰了,拿血來淋他——啊,我頭暈。。。救命。。?!?
看著被逼得狼狽后撤的鎧斗士們,再看看地上躺滿一地的人體,韓九滿意地噓出一口氣:以一當百,所向披靡,這才是天階暝覺師該有的力量和表現(xiàn)。孟聚那個怪胎太變態(tài)了,碰上他,自己連信心都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在這幫普通鎧斗士身上找回了自信。
“韓先生真厲害,你該到以神鑄型的天階層次了吧?”
身后傳來了悠悠的贊揚聲,韓九下意識地謙遜道:“哪里,某家學(xué)藝不精,才只是。。?!?
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了,僵硬地、慢慢地回過身來——孟聚正站在他身后,笑吟吟的,手上還抓著左先生的脖子——后者已爛泥般癱成一團,四肢無力地垂下。
孟聚把左先生的身體放在草地上平躺著。他問韓九:“韓先生,還要繼續(xù)動手嗎?”
韓九蹙著眉,他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東陵衛(wèi)鎧斗士,再看著眼前距離自己不到三米遠的孟聚——他從腰囊中摸出了酒壺,咕嚕咕嚕長喝一口,打個酒嗝搖頭道:“不必了,單打獨斗,某家不是你對手,某認輸。大都督,能問你個事嗎?”
“韓先生請說?!?
“方才我那個放錯的精神沖擊波——是否大都督你給我動了手腳?你到底怎么辦到的?”
勝負已分,可韓九輸?shù)脤嵲诓环?。這一仗打得太窩囊,楊鵬和左先生的表現(xiàn)笨拙就不說了,連自己都犯下了低級的錯誤,居然把左先生看成了孟聚。
韓九想起想去,覺得只有一個解釋:自己肯定是中了致幻術(shù)了,否則不可能錯得這么離譜。在場沒有其他暝覺師,唯一可能放這個致幻術(shù)的,只有孟聚本人了。
只是,高階暝覺師都具備強大的冥覺防護,不可能輕易被別人擾亂知覺,孟聚到底是如何致幻自己的呢?這一點,韓九始終想不明白。
孟聚笑笑,沒說話。他當然不會告訴韓九,自己是趁著他被石頭砸破頭、心慌意亂的那一刻趁機擾亂了他的五識——天階暝覺師的冥覺抵抗力實在強悍,倘若沒有王虎幫忙,自己是沒辦法侵入他識海的。
孟聚雖然沒回答,韓九也猜到幾分了。盯著孟聚看了好一陣,他的目光很復(fù)雜,像是在驚嘆,又像是艷羨。最后,他長嘆一聲道:“自古相傳,每次天下大亂生靈涂炭之時,斗暝雙修都會應(yīng)命而生。這次大魏朝的戰(zhàn)亂中,大都督你躋身其中,攪動風(fēng)云,逆轉(zhuǎn)戰(zhàn)局,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風(fēng)頭之勁,一時無雙——某家真是太笨了,早該想到的,這一次斗暝雙修若不是你,還能是誰?
這么說,我們?nèi)齻€暝覺師是輸給了一個斗暝雙修,這倒也不算很丟臉啊。”
對于韓九的猜測,孟聚的反應(yīng)依然是淡淡一笑——現(xiàn)在北魏朝廷衰弱,孟聚這地方軍閥也是實力豐滿,羽翼已成,他也不象以前那么忌諱別人猜出他斗暝雙修的身份了。只是這種事,自己也不必主動承認,就讓他們猜去吧!
此一時彼一時,這個風(fēng)聲傳出去,還能增加自己的人望和知名度呢!
“大都督,這趟差事,我們認輸了。請大都督把左先生和楊先生交還我們吧,我們這就離開,不會再來打擾大都督了。”
孟聚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打輸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韓先生,你真是愛說笑話了?!?
孟聚的身體突然晃了下,但又馬上出現(xiàn)在原地,仿佛根本沒動過,韓九都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但馬上,他知道這不是錯覺了,他的胸腹間受了重重一擊,那陣撕心裂肺的的劇痛瞬間控制了他,他疼得站不直身子了,倒在地上卷曲成一團,大口大口地嘔吐著膽汁。
韓九努力抬起頭來,吃力地說道:“大都督,你。。。你真要跟我們?nèi)~家。。。徹底為敵嗎?”
孟聚望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但那冷酷而不帶情感的一眼,已讓韓九徹底絕望了——這是個無所畏懼的人。他能感覺到,幾雙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整個人捆了起來,捆得密密實實,有人往他嘴里塞了布條,綁死了他的嘴,有人拿頭罩把他的腦袋罩了起來,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驚恐中,他聽到了孟聚的喝聲:“把他們幾個,統(tǒng)統(tǒng)這樣綁起來!多捆兩根繩子——等下回了縣衙,你們找縣令要幾副三十斤的大枷,借幾輛囚車,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裝進去,嚴加看押!”
“鎮(zhèn)督,那邊還有兩個女的,是跟這幾個妖人一塊過來的?!?
“那兩個女的,我去會會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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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升到了天空正中,霧氣已經(jīng)散去了。天氣晴朗無云,天空藍得象水洗過一般,黃色的荒野,黃褐色的官道,大地盡頭的群山輪廓,空曠的原野有一種沁人心扉的美。
柳空琴收回了眺望遠處的目光,她說:“小姐,左先生他們失手了,已經(jīng)被東陵衛(wèi)捉拿了?!彼目跉馐禽p描淡寫的,完全不似在談?wù)撊绱藝乐氐膯栴}。
自從回來以后,葉迦南一直處于精神恍惚中,望著原野出神,淡眉輕蹙。聽到柳空琴的話,她沒反應(yīng)過來:“空琴,你說什么?”
柳空琴平和地把話重復(fù)了一遍:“小姐,左先生他們已經(jīng)失手,被東陵衛(wèi)擒拿了。”
葉迦南“呀”了一聲,她脫口而出:“這搞錯了吧?左先生他們,可是很厲害的??!”
柳空琴搖頭不語。葉迦南才記起來,眼前的人還是位天階暝覺師——暝覺師之間彼此可以心靈感應(yīng)的。
葉迦南茫然,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方才,她一直在擔心左先生他們會不會傷著了孟聚。對那位見面不多、幾乎可以稱為陌生人的北疆重將,她有一種難以述的親近感,一直在為他擔憂。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擔心的對象,竟能一舉擊敗三位高階暝覺師的聯(lián)手。
“韓先生他們,不是很厲害的嗎?怎么會失手了?”
“楊先生犯下了低級錯誤,剛開始就被孟將軍廢掉了;左先生與孟將軍打成了僵持,而韓先生則被孟將軍的部下拖住了,最后,左先生先被孟將軍擊敗,韓先生孤木難支,也只能停手了。
小姐,文先生和韓先生都認為,孟將軍很強,非常強,他能免疫所有低階暝術(shù),速度奇快,可以稱為暝覺師的克星,他們都建議我們?nèi)~家一定要想辦法。。。采取必要措施,否則將來他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
“暝覺師的克星?孟將軍真這么厲害嗎?幾位先生還說了什么嗎?”
柳空琴猶豫了下,淡淡說:“左先生已經(jīng)失去知覺了。韓九給我傳話,孟聚將軍和他的部下正朝我們這邊過來,很快就要到了?!薄趧偛诺拇蚨愤^程中,左同和韓九一直在不停地向她求援,要她過去增援,但她一直沒有回應(yīng)。這件事,柳空琴隱瞞了沒有說。
聽到孟聚正在過來的消息,葉迦南有點茫然:“大都督要過來?空琴,那我們怎么辦?”
看一眼葉迦南,柳空琴微微嘆息。雖然外表上一模一樣,但千金小姐的葉迦南畢竟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東陵衛(wèi)葉鎮(zhèn)督,她不具備那種堅強的內(nèi)在。局面超出了預(yù)料,她就驚慌、不知所措起來。
“葉小姐不必擔心。我們與孟將軍以前頗有淵源,孟將軍對您也頗有好感,雖然現(xiàn)在任務(wù)失敗了,但只要您對他多多安撫。。。他絕不會對您不利的。何況,左先生、韓先生他們都落在東陵衛(wèi)手上,我們不能棄他們而去。跟孟將軍交涉放人的事,恐怕還得勞駕小姐您親自出馬了——啊,他已經(jīng)來了?!?
遠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孟聚的身影,那個穿斗鎧的年青將軍踏著碧草黃沙接近,速度之快像是在草地上滑行一般,在他的步履間,有一種行云流水的美感。
數(shù)步開外,孟聚停住了腳步,他微笑著招呼道:“葉小姐,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