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一人計(jì)短，二人計(jì)長?！鄙蚴蠈﹃惞谜珊苁强床簧?，眸光一冷，道，“若不能給姑媽討個公道，以后姑丈這眼里更沒人了！”沈氏不為陳姑媽，她是因陳姑丈的話生氣，什么叫“我就是休了你，外人也說不出個‘不’字！”，實(shí)在目中無人！難不成這姓陳的真以為何家沒人了！一個鹽販子，剛有了幾個臭錢，就狂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這事兒，為著何家的顏面，沈氏也不能叫他辦成！

何恭悄悄同老娘商量的，何老娘低頭思量半日，先恨恨的罵兩聲，“沒心肝的王八蛋！他是缺吃還是少穿，生把芳丫頭給葬送了！”說著又流下淚來。

其實(shí)，哪怕先時(shí)沒察覺，后頭陳姑丈發(fā)了大財(cái)，何老娘心里也有些疑惑，只是她年紀(jì)大了，消息不比年輕人，有些事，更不愿多想。先時(shí)，何恭怕母親傷心，故而未將小陳表妹婚姻的實(shí)情告知老娘，今日將事一說，何老娘哪里有不明白的呢？以前，何老娘是想陳芳做兒媳婦的，一來她與陳姑媽姑嫂情分好，親上加親；二則是真的喜歡陳芳秉性溫柔。后來兩家親事未成，何老娘心有愧意，更是盼著外甥女好的，疼了許多年的外甥女，就這樣誤了一輩子，何老娘再沒有不傷心的。

何恭勸了一回老娘，道，“娘要覺著這事能成，我就去跟姑媽商量商量，總不能真叫個禍害進(jìn)門?！币蜿惞谜煞N種六親不認(rèn)，那未進(jìn)門的李氏在何恭心中已由狐貍精升格為禍害。

何老娘哼道，“你姑丈如今眼里也就是那個禍害了，沒進(jìn)門就能叫唆著你姑丈這樣作踐你姑媽，若真進(jìn)了門，哪里還有你姑媽的活路？”陳姑丈這把年紀(jì)，哪怕真要納小，也該叫陳姑媽給尋幾個老實(shí)巴交的女子才好。如今弄這么個狐貍精，將家攪得天翻地覆，倘一朝進(jìn)門，陳姑媽日子怎么過？

何老娘又問，“我不是叫你去你姑丈伯父叔叔家走一走，他們兩家怎么說？”陳姑丈的父母已經(jīng)過逝，但家里也有別的長輩親戚。這個時(shí)候，若有同族長輩能站出來為陳姑媽說句話，于陳姑丈也是一種威懾。

“因只是納小的事，兩家都推托，說不好管?！弊尯喂дf，那兩家定是得了陳姑丈的好處。聽老娘說，當(dāng)年姑丈家貧，要不然也不能去外頭做學(xué)徒。只是憑著一股子機(jī)靈能干，家里方漸漸好過起來。祖父也是看姑丈能干，方許之以女。到了姑丈想支鋪?zhàn)幼约焊蓵r(shí)，銀錢不湊手，去叔伯家借錢都借不出來，還是姑媽典當(dāng)了嫁妝，才支起鋪?zhàn)印＿@都是老黃歷了，可事兒是不錯的。這些年，陳姑丈日子越過越好，與叔伯家面子上也過得去，卻遠(yuǎn)不如同何家親近。不論陳姑丈有沒有事先打點(diǎn)叔伯，這種事，兩家怕是不會出頭的。

何老娘聽了直罵，“若有好處的事，就跟蒼蠅見了蜜似的，恨不能見天的扒上來。若沒好處的事，一推六二五，什么東西！”

尋思一回，何老娘到底閱歷深些，道，“把你大表哥二表哥找來，一道商量商量，外頭狐貍精的底細(xì)，得先摸清楚了?！?

狐貍精其實(shí)也沒啥難查的底細(xì)，陳家表兄早就打理陳家在碧水縣的生意，還是有些人脈的。何況陳姑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無非就一富商。會做陳姑丈外室的女人，縱使真是狐貍精，道行也有限，無非是糊弄糊弄陳姑丈這等沒見過啥世面的中老年。

沈氏只是笑，道，“姑丈有外室的事，姑媽不知道我是信的，可要說表兄不知，我是再不能信?！?

何恭微有尷尬，“為人子者，怎好說父母的不是?！?

“愚孝?！鄙蚴涎劬ξ⒉[，未再評說沈家之事，與丈夫商量，“還想著今年好生給母親賀壽，姑媽這樣，倒不好大辦了。”

何恭道，“暫別提這事，母親也沒這心思。”

“我想著，宴酒不擺，總要做身新衣裳，是咱們做兒女的孝心?！标惣业氖?，只要給陳姑媽找回臉面，何家便不會輸。沈氏的心思，還是更多的放在家里面。

何恭這些日子忙陳姑媽的事忙的頭暈?zāi)X脹，哪里有心思想這個，沈氏一提，何恭果然十分歡喜，連聲道，“就這么辦。”他是個老實(shí)人，直道，“虧得娘子想著，不然到母親壽日時(shí)無所準(zhǔn)備，母親定要生氣。”

沈氏聽得一樂，原來丈夫也知老娘性情。何恭訕訕，小聲道，“母親就是這樣的脾氣，哄著些，嗯？”

沈氏只管眉眼彎彎的瞧著丈夫樂，她人生得極美，那盈盈眼波間，何恭要是沒反應(yīng)就是死人了。何恭不自禁的握住妻子的手，剛摩挲了兩下，又有余嬤嬤來請何恭去何老娘屋里說話，陳家表兄們來了。

至晚間，何恭與表兄表弟、母親姑媽商議事情回來，有些為難的同妻子道，“姑媽說你想的法子好，只是還想著麻煩你陪她去州府走一趟，看一看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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