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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小說網(wǎng) > 高衙內(nèi)新傳 > 第十九章 應(yīng)伯爵

第十九章 應(yīng)伯爵

杰肯在應(yīng)奉局里躲著不要緊,高強一聽就有些上火:商隊出航東瀛是何等大事,本衙內(nèi)要著落在這上頭有所成就,此事就趁眼下主掌東南應(yīng)奉局的時候辦最為合適,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小子倘若沒有這金剛鉆,怎敢攬瓷器活?當下高衙內(nèi)拍桌子打板凳,命人將杰肯叫了過來問話。那杰肯倒有些小聰明,袖子里塞點好處給傳話的人,得知衙內(nèi)面色不善,曉得自己接了差事以后辦事不力,這茬子只怕要犯在衙內(nèi)手里,一路走來時搜腸刮肚,早想好了說辭,還沒到高強的書房門口,就見他哈哈一笑,大聲道:“應(yīng)奉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 备邚娺@里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要迎頭痛擊,問他個辦事不力之罪,卻不料等來個報喜的人,有道是兇拳不打笑面,這一頓火便發(fā)不出去,悶悶地看著杰肯進門,好不容易轉(zhuǎn)換軌道,問道:“喜從何來?”那杰肯不慌不忙,垂手站在高強面前,樣子要多規(guī)矩有多規(guī)矩,力求表現(xiàn)上佳:“小人擔當了衙內(nèi)的差事,便依了衙內(nèi)的吩咐,將消息放了出去,一時間滿城聳動,應(yīng)者云集,就連福建山東廣州等地的大商團商隊也聞風而動,要共襄盛舉,將衙內(nèi)此次東瀛船隊辦的妥妥當當,眼下這杭州城里商賈云集,南城碼頭更是密密麻麻的船隊,光五千石的大海鰍船就不下三十余,衙內(nèi)大事眼看必成。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高強聽了也不如何歡喜。這樣的形勢本來就是意料之中,只要是知道這中日之間地貿(mào)易門道的,哪里能不為其中的巨大利益動心?只是這時代海路往來不易。航路都掌握在幾家老字號商家手里,旁人只能看著他們大筆金銀地進帳眼紅,現(xiàn)在知道了有人出面組織船隊,而且這召集者還是現(xiàn)如今正當時得令的太尉府衙內(nèi),宰相的孫女婿,又主掌東南應(yīng)奉局,上達天聽的大人物,哪有不上趕著來入伙的道理?這是限于宋朝的條件所限。要是在現(xiàn)代,高強大可以打出招牌去,旁邊配上一句廣告詞:“相信我,沒錯的!”“既是恁地,可不知眼下商隊組成如何,有哪幾家商賈的貨物報上,有哪幾家船東地什么船只入伙,曾經(jīng)來往于中日之間的船老大和水手有多少?”高強不動聲色。將幾個問題拋出。眼角乜斜著看著杰肯。心說開場白算你唱得好聽,接下來要是拿不出真材實料。等著本衙內(nèi)剝你的皮!杰肯背后的冷汗就下來了,高強的厲害他也是領(lǐng)教過的,雖然限于資質(zhì)魯鈍,未必能感覺到多少王霸之氣,不過對方要治自己就如同捻死個螞蟻,這之間的距離他倒看得分明,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蒙混是蒙混不了地,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好教衙內(nèi)得知,小人接了衙內(nèi)的差事,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又是惶恐,這興奮者……”正要砌詞修飾套些近乎,先把自己和高強拉到同一陣線,這樣待會自己就算有什么不對地,那也是為了高衙內(nèi)的大事著想,無過有功,這便是他的如意算盤了。哪知編好來混字數(shù)的話還沒出口,高強冷哼一聲:“罷了,說重點!”“啊,重,重點?!”杰肯無奈,只得有一說一:“衙內(nèi),這想要前往東瀛的商家著實不少,有實力參與的少說有二十多家,小人只略略接洽了,正要呈給衙內(nèi)定奪。”實在沒法子了,只好將皮球踢給大老板了。高強見他從懷里取出札子一本,小心翼翼遞過來,便接過看了,只見上面曲曲彎彎的寫的密密麻麻,看著像是漢字,卻不解其意,也不知他寫的到底是哪國語,當即作色,將札子向地上一擲,怒道:“可惱,你這廝弄的甚么鳥語,沒得來消遣本衙內(nèi)!”杰肯嚇的撲通跪倒,一張臉漲得通紅,腮下的胡子都快要被漲的飛出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話:“衙內(nèi),小的冤枉啊,這上面實實在在是大宋官話……”高強卻待作色,旁邊伸過一只手來撿起那札子,翻開看了看,遂笑道:“衙內(nèi)莫惱,這廝一手字著實難認,寫的我大宋的正楷仿佛蝌蚪文一般,也難怪衙內(nèi)認作鳥語?!备邚娍炊疾挥每?,能自由進出這書房的除了許貫忠之外再無別人。既然許貫中如此說,高強便按捺住火氣,將那札子又接過來看,只是看了一會不解其意,這心里的火又騰騰往上冒,心說本衙內(nèi)前世寫字便人人說丑,到了這時代從頭學使毛筆寫字,那字更加見不得人,忍了這么久才碰到一個寫字比我更丑的,不拿你撒氣更待誰人。好在高衙內(nèi)歷練些時,心性多見沉穩(wěn),這時候正在用人,還是正事要緊:“你且起來說話,與我一一道來。”杰肯為了字丑,也受了不少的閑氣,招了幾個白眼,不過象高強這么大發(fā)雷霆的卻還是頭一個。當下畏畏縮縮地站了起來,心里感嘆:“到底是京城里來的大官子弟,能得到當朝宰相的賞識,聽說他高衙內(nèi)的岳父還是翰林學士,果然學問不凡,遇到我這粗人格外難以忍受。哎,我以后一定要發(fā)奮練字!”大抵若有人吃了這類虧,當時心頭必定感慨萬分,許下若干宏誓大愿,今后一定要如何如何,過后幾乎沒有能付諸實際的,杰肯到底能不能苦心練字,那是后話不提。倘若要被他看到高強自己的“書法”,怕不要氣得吐血:就憑這一手的烏龜爬,也好意思說我字丑!“衙內(nèi),據(jù)小人思想,目下這中日間的海外貿(mào)易。朝廷向來不多加干涉。只對進岸的財貨收些稅賦,出岸的要管也無從管起。因此上,民間能夠海路往來中日間地便可獨占其利了。尤其這江浙一帶,自古便多有來往與中日之間的海船,因此漸漸商賈之利多集在此,也是道理?,F(xiàn)下衙內(nèi)要組船隊去往日本,憑衙內(nèi)的金字招牌,這事十有八九是能成了,就算不帶一個外人,全讓自己人得了便宜。也是應(yīng)當?shù)兀F(xiàn)在衙內(nèi)命小人聯(lián)絡(luò)他人加盟,那是有財大家發(fā),一來是衙內(nèi)慷慨,二來眾人抬柴火焰高,這遠洋的事誰也說不準,多些熟悉中間門道的老手那是好事……”杰肯想必是生性啰嗦,這說著說著就又忘形起來。眼看就要長篇大論。許貫忠看高強臉色又有變黑的趨勢。忙插道:“你且說,你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其余的待衙內(nèi)問你再說便了?!薄笆鞘??!苯芸线@才醒悟,忙賠笑道:“小人這幾日選了三家大商賈,都是百余年來從事中日間海商的大商家,海道熟稔那是不用說了,每家也多有大船,衙內(nèi)用他們的船和人,帶自己的貨,也不必說什么分賬的話,只需帶著他們的貨進出一下市舶司,那就是天大的銀錢在里頭了。如此太太平平,最是穩(wěn)當,小人這計較……”高強不動聲色聽著,心里打起小算盤:倘若自己只是要開辟條財路,這么辦當然是最好,只消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日本那邊有許貫忠和右京去打了前站,兩邊接的嚴絲合縫,只等坐地收錢就是,原本是最好的。不過自己志豈在此?正所謂有所為而來,這里面還藏著開發(fā)日本金銀礦產(chǎn)的陰謀大計,說不得這條海路要撈在自己手里才好,要不是自己一時無法湊出偌大的船隊,誰去搞招商這么麻煩的事。要是照杰肯這么搞法,變成是船貨都是人家地,自己只是收個保護費了,那還怎么從中上下其手?“不可不可!”高強大搖其頭?!把脙?nèi)英明!”杰肯反應(yīng)不慢,立馬就是一記馬屁過去,倒讓高強一愣:“我這還沒說呢,你怎么知道我的主意英明還是……?”曉得他是心里發(fā)慌亂拍馬屁,高強也不去管,續(xù)道:“你說的這法子,看上去是本衙內(nèi)這里毫不費力就有銀錢落袋,實則大地好處卻讓別人拿了去。你想,這些原本就是以中日貿(mào)易為生計的大商家,早就諳熟其中各種關(guān)竅,他們自己就能賺到其中的大利了,又何必要搭我這順風船?”杰肯作茫然狀:“衙內(nèi)說的有理,然則這些人又何必巴巴地來找小人商洽?這其中有兩家做了一百多年東瀛生意的豪商,在江浙一帶早就有了富可敵國的稱號,自然不是笨蛋,據(jù)衙內(nèi)說來又不是賺不到這中間的利錢……小人腦子笨,實在是想不出了?!备邚姾吆吡艘宦暎骸八麄冏匀徊皇潜康埃€聰明的很吶!換做是你,一條財路原本賺的好好的,忽然有人要來攔路,這人又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該怎么辦?”杰肯盤算了一下,抬頭便一臉的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原來如此!這些人聯(lián)合起來,說是要跟衙內(nèi)合作,其實是想?yún)⑴c到這船隊中來,逐步架空衙內(nèi),至少也讓衙內(nèi)的人摸不到這其中的門道所在,而衙內(nèi)又不能在此間作一輩子的官,只需等到衙內(nèi)回京高升,這東瀛的生意依舊還是這幾家的天下,甚或借著衙內(nèi)這陣東風,這生意還越做越大了哩!”高強微笑不語,等到杰肯說得口干了,忽地又拉下臉來:“你給我聽好了!”杰肯剛剛站了沒一會,撲地又雙膝跪地,顫聲道:“小人在!”“出去以后,有大船出海的挑一些,有財貨能銷往日本國的挑一些,規(guī)模不要太大的,免得一家獨占了,再有那慣于海上行船的行家也挑一些,盡快把這商船隊給本衙內(nèi)建起來,半月之內(nèi)要見分曉,你可知道了?”杰肯一張臉皺成苦瓜狀:“衙內(nèi),期限太緊……”“收聲!”高強一喝,嚇得杰肯立刻沒話:“眼下這消息已經(jīng)傳揚了出去,杭州城里商賈云集。要找什么樣的沒有?就算各色人等雜了一些。你混跡海外商家這些年,里面的水深水淺也都知道了,肚子里也該有個譜。又用得著花多少時日?速去辦來,倘若到期不見成效,哼哼,本衙內(nèi)也不打你也不殺,倒是要有件事情抬舉你……”杰肯聽得心驚肉跳,這“抬舉”的話從高應(yīng)奉嘴里說出來,是怎么聽怎么不像好話!“前日宮里傳出消息來,官家要找?guī)讉€西域人去宮里問些個新鮮事。你也知道,這長伴官家身邊的人,好處自然是不少,只需咔嚓一刀斬了是非根,往后便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哈哈哈哈!”高強仰天大笑,杰肯心中那象征未來的美麗宮殿就在這笑聲中動搖,只嚇得他面如土色,連連磕頭:“衙內(nèi)只管放心。小人必定將這事辦好。必定辦好!”高強見嚇地他也夠了。該給點甜頭,便走過去將他拉了起來。拍了拍他肩膀道:“哈哈,你放心,為本衙內(nèi)辦事,總不能叫你白忙,”說著遞過一塊腰牌,“往后你就是我應(yīng)奉局的人,那些人請你吃喝玩樂又送東西,都只管去吃去喝去拿,只需把本衙內(nèi)這船隊按期弄了起來,其余一概有本衙內(nèi)給你兜著就是,你可記住了?”杰肯大驚之后有大喜,這是高強明文允許去腐敗啊,靠上了太尉府這顆大樹,那就算這天上那另外九個被后羿射掉的太陽都出來烤人,只怕也盡可以乘涼了!當下杰肯挺胸疊肚,許下豪壯語無數(shù),千恩萬謝地去了。高強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心說你這小子想跟我耍花樣,可還真未夠班??!“貫忠啊,把那報信的人叫來吧。”許貫忠答應(yīng)了,傳出話去,不一會進來個人,三十郎當歲,頭戴蜀錦書生巾,一身的綾羅綢緞鮮亮無比,往臉上看長的倒也簡單,便是猥瑣二字就可形容,一搖三晃地進來,見到高強唱個肥喏:“小人應(yīng)伯爵見過應(yīng)奉大人!”原本高強也不知這人的名姓,心里也不大關(guān)心這事,所以聽了便罷,揮手道:“罷了,此番你前來報信,說道杰肯和兩浙福建地幾家豪商勾結(jié),想架空本衙內(nèi),獨吞了這趟買賣,現(xiàn)在看來果有其事,你功勞不小。”那應(yīng)伯爵骨頭頓時輕了沒三兩重,小細瞇眼笑的都快看不見了:“為應(yīng)奉大人出力,原本是小人的分內(nèi)事,該當?shù)?,該當?shù)模 备邚娨矐械脧U話:“聽說你也是一路商家,倘若要想?yún)⑴c我這船隊,只管將要運的貨物和隨船人員報了上來,包你有一份便了?!贝巳嗽谇鄻锹犃私芸虾湍菐准液郎堂茏h的壁腳,不辭辛勞前來告密,無非是想落些好處,以高強想來,如此也就夠了,卻不料這位應(yīng)伯爵卻有意外驚喜送上:“應(yīng)奉大人,小人這里帶得書信一封,乃是京城八十萬禁軍楊太尉的手書一封,送與應(yīng)奉大人地。”“嗯?”高強微微一怔,禁軍三衙眼下同歸他便宜老爸高俅統(tǒng)領(lǐng),侍衛(wèi)步軍地都指揮使倒是姓楊,這些民間地百姓鬧不清官位大小,見到官階高的武人便叫太尉,卻也尋常,只怕說地就是這位楊大人了,不過他又怎么扯上這檔子事了?許貫忠去接了信來,看過上面的簽押,確實是步軍楊步帥的花押,便交給高強。高強接過信來看了,也無甚事,卻是這楊步帥的親家有個姓陳的,他的親家要想加入到這東瀛的生意中來分一杯羹,央著陳親家轉(zhuǎn)托楊步帥親家,揮函請托高強這里行個方便。高強看罷一笑:“怪道你有心,原來也是自己人,有勞有勞。你與楊步帥既然相識,想必生意作的也不小了罷?”他原本是隨口一問,應(yīng)伯爵卻反收起剛才的癲狂模樣,唯唯答應(yīng)了,并不多,又說了些商賣等事,便即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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