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么緊緊抱了一會兒,我說:“我們得先找個地方進去呆著?!痹捯魟偮洌鋈凰砷_我,用手撐著地面,一躍而起。我伸手想扶他,卻落了空。他很高,樹梢便遮住眼睛,他嗓音干涸:“走吧?!?
我一怔,跟在他身后。雪地踉蹌,他卻一直沒有回頭看過我。我們只隔了一兩步,卻突然像隔了很遠。
他的情緒不對,很不對。
那家農(nóng)家樂客棧還是營業(yè)的,只是登記簿上早已沒有我們的名字。鄔遇又開了個房間。我們把房間暖氣開到最大。我洗完澡后,穿著簡陋的浴袍,裹進被子里。等鄔遇也洗完澡,穿著浴袍坐在床對面的椅子里。我們倆的臉上仿佛才都恢復血色。
我們剛才已經(jīng)確認,時間又倒流了。
并且這次倒流的,不止短短半個月。
現(xiàn)在是017年1月0日,我們回到了半年前,回到了兩年之交的冬天。
但我們只是人在這里,其他什么都不在這里。
也就是說,我們的時光倒流,不是連續(xù)的,是跳躍的。
而且跳躍的幅度,變大了。
許是一回生二回熟,在短暫的慌亂后,我竟不那么緊張了。只是望著窗外再次飄落的大雪,心中一片寂靜茫然。
鄔遇也一直沒說話,他又開始一根根抽煙,抽得比什么時候到要兇。他低著頭,濕頭發(fā)貼著額頭。我忽然覺得他有些陌生,或許是在船上的短短一兩天,我已看慣了他斯文凈白的樣子?,F(xiàn)在看到他略略長出的胡渣,肩膀結(jié)實的肌肉,竟感覺像是在看另一個人。那個更沉默的、我后來遇到的修理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