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柵影虛化,坍塌的世界,心死的人。
“要說到欲望的話”
沒有頭發(fā),一眼三瞳的男人慘笑:“至死靡它而已。”
祂有幾個世界這么長,祂睜開眼時,天地就迎來白晝,祂閉上眼時,天地就陷入黑夜;祂吸一口氣,酷暑就在人間肆虐,祂呼一口氣,冰川就覆蓋了長河。
一個身著長袍的銀發(fā)女子,她的長袍裙擺是那么長,綿延到她身后無盡大地之上,變化成山川河流,僅是想要看清她,就險些神魂俱碎。
“這是我的榮幸。”
女子微微躬身。
古殿,一千座棺鶞環(huán)繞之中,稚嫩的男孩抬起頭,沒有注目在棺鶞的死寂,卻看到了蒼穹。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少年,若你想觸摸到萬物的穹頂,就踩著九百九十九個世界的棺鶞
羽化,而一飛沖天吧!
靜止,截流城外,龍宮玄度之中,天地之力的潮涌忽然靜止。
敖遜城主瞳孔緊縮,因為這一刻,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他面前發(fā)生。
奕離僅伸出一只手掌,就這么輕飄飄地握住了他的拳頭。那殘存的仙道之力,竟然脫離了他的掌控,沒能爆發(fā)開來,摧毀奕離的身體。
雙翼,颯然從奕離的背后展開。
那是怎樣的一對羽翼?。∫缓?,一白,黑得勝過無光的夜色,白得勝過無暇的飛雪。
一邊是鬼神的樂園,荒蠻的禍土,和無邊的煉獄;一邊是修羅的激情,眾生的浮世,和天庭之懷柔。
它們在世上展開的那一瞬,敖遜城主和牧青瞳仿佛看到無窮世界,那夭折的、創(chuàng)世的殘骸,懷著熱淚,向至高的存在傾訴。
那些畫面,就像走馬燈一樣,隨著每一片羽化,無限沖擊著腦海。奕離,他懷揣著怎樣的道,統(tǒng)括一切。
這一刻,沒有奕離,只有世界。
“有一個東西,我一直在追求,卻始終沒有得到?!?
昭陵君在信紙上書寫。近來,他都在通過北國馴養(yǎng)的信鴿與奕離交流。
從天南逐客那里,他可以感受到奕離在赫連做了些什么。昭陵君為奕離所追尋的道而感到嘆服,不再將他當(dāng)作單純的后輩。
“那便是原始羽化?;蛟S在遙遠東方,海域之外,還有著原始羽化的傳承吧,可惜多數(shù),都需要自身的領(lǐng)悟。這是我沒能做到的事情?!?
奕離想起了莽荒意志的原始羽化-芥子蜻蛉。
蜻蛉,是實體的體現(xiàn);而道,便是“芥子”。芥子,無窮微小,蟬翼聚攏成蟬翼,在不再能分割的彼方,便是原初的道。
每個人生來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看到了風(fēng)雨,有些人看到了雷霆,有些人看到了其中的芥子,其中的本質(zhì)。
羽化,從人道升華的第一步,就是將人所看到的世界,背負在各自的背上。
“我已派了北宸去奕國那邊,會如你所愿,代你問奕國的天城郡主與西極王好?!?
這一刻,沒有奕離,只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