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宮驚夢最新章節(jié)
邵陽公主居然一個人回了京城,這消息頓時豐富了京城的千金貴府的談資。
按理說這先皇的女兒本不是京城下面的宅院里可以議論的,可是皇家式微,長舌之口無所顧忌。這么豐盈多汁的傳奇真是百嚼不厭??!每次都能品評出不同的滋味。
不過,其實更有談資的是另一位皇室公主,可是……提了那位,大家可就是顧慮重重了。
這個永安公主當初也不知在山廟里念的是哪部經(jīng)書,魅力撫遠得很。先是迷住了差一點就翻云覆雨的葛清遠,可惜卻是命硬克夫的,只是拜了天地,那本來該淹死的衛(wèi)太傅就死而復生,克得葛大人一家子雞飛蛋打。
后來又聽說那公主入了天牢,竟是太傅親自下令,害得他們以為太傅是準備借著這個勢頭來個下馬威,罷黜了聶氏皇姓,自立為皇呢。
哪成想天牢失火前又是太傅親自將人給接回了宮。至于那葛清遠刻在天牢里的那行字雖是被太傅下令封口到底還是外傳了出來。只讓朝中的高官唏噓不已啊!
可是轉(zhuǎn)天兒,當墻字外泄的消息傳到了太傅的耳中時,衛(wèi)侯勃然大怒,借口整頓天牢,徹查有礙風化的女死囚皮肉生意,竟是將那日在場的牢頭小吏一并擒了,盡數(shù)審了后,一個活口未留,盡是斬了首級。從此便是絕了一門獨到的生意,讓想要嘗鮮的商賈扼腕不已。
而那個在女眷內(nèi)集上多的中書夫人,當年夜里便從一向懼內(nèi)的丈夫那領了一紙油墨未干的休書,夜色未褪就被一輛小馬車送回了娘家。
若是還揣摩不透這里的風向,那么這些臣子們算是白白在宦海里沉浮了這么多年了。便是紛紛回去管好自己宅院里的口舌,耳提面命著:若是妄,便學著那個長舌婦領了休書出府去吧!莫要給自家的老少帶來無妄之災!
可是雖然嘴上不說,可是那些重臣的夫人們可是心里有數(shù)著呢,這兩位公主皆不是省油之燈??!
聶清麟身在宮中,不知外面的風雨。
自從姐姐被那匈奴王爺接去,已經(jīng)是數(shù)日有余了。自從葛氏謀謀反后,太傅下令禁止公主外出游玩。以前雖然也曾被禁了足,但是太傅也是會隔三差五親自陪著她出去消散下心情??墒侨缃裉颠@次不快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日有余了。太仆司的車馬這幾日也沒有接皇上去早朝,聶清麟就是憋悶在這宮中,有心想去看一看姐姐,也是沒有機會。
有時夜里憋悶了,便是不自覺地想起太傅那日之,卻是一陣無解的苦笑……
再過一日便是大魏夏季的女兒節(jié)。這女兒節(jié),顧名思義是給未出閨閣的女子舉行的慶典。到了女兒節(jié)這天,白日,花市鮮花價錢飛漲,各家女兒都要頭戴嬌花去城中的月老廟去求得一段好姻緣。而且有那識趣的公子都會在那一日守在廟門前等著一窺各家適齡小姐的芳顏。
若是有定了親的,更是可趁此機會互相瞄一眼彼此,一窺相守一生之人的容顏。
猶記得前年這個時候,母妃尚在,精神好的時候,倒是讓巧兒摘了些鮮花,入夜無人時,在深宮中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在燭光里打量著她便是久久地嘆了口氣。
也是,此生一次都沒有踏入過那月老廟,想必自己已經(jīng)是個被月老遺忘之人,也難怪母妃嘆氣,自己偽裝皇子,不能露出女兒身,如今倒是恢復了紅顏樣貌。卻是已經(jīng)嫁過一次的,這姻緣怎么看都是個解不開的死扣而已。
所以看見內(nèi)侍監(jiān)送來了一籃子的鮮花,聶清麟也是微微笑了下,花兒雖美,若是插在她的鬢邊倒是可惜了芳華,憋悶在這深宮之中,就算枯萎成了一團也是無人欣賞罷了。想到這,聶清麟看了那籃子灑了露水的鮮花一眼,便又是拎了本閑書去軟榻上消磨去了。
可是單嬤嬤卻說:“公主怎么還不起來打扮?一會便有車馬來接,要去那月老廟了?!?
聶清麟聞微微瞪大了眼兒,心道:太傅是首肯了?要不然單嬤嬤絕不會自作主張,這般行事。萎靡了許久,驚聞可以出去還是有些微微的雀躍的。雖然不想奢望什么姻緣,但是散心卻是愉快的,當下便是興致勃勃甩了書本,讓侍女們打開了隔間里的那十幾箱的箱柜,在里面翻撿好看的衣裳。
不厭其煩地試穿后,公主決定穿上這件海棠紅的薄紗凌波水仙裙。因為頭上一會要插戴鮮花,便是束起了鬢角干凈的驚鵠髻,飛翹的發(fā)髻倒是顯得她高挑了不少。因為沒有耳眼,前幾日又戴著耳夾,耳垂有些腫痛。今兒便是用蟹爪筆在耳垂上點了梅花裝的紋飾。
至于這插戴的鮮花,當嬤嬤拿來時,聶清麟這才仔細去看,卻發(fā)現(xiàn)這里面竟是有一半都是她不識得的花卉,似乎不是中土之物。
“這是海船一早送來的,下地的時候還帶著土根,奴婢是剪了最嬌艷的,揀選了一籃子,若是公主不喜歡,再叫小太監(jiān)們將那些花盆抱來,讓公主親選如何?”單嬤嬤將聶清麟一愣,便低聲說道。
原來是海外之物,怪不得……能調(diào)動海船送來鮮花的除了那人還是會有誰?莫不是消了氣了?想到這,一直積壓了幾天的心情突然有些微微的舒快……
挑來挑去,聶清麟看中了一朵黃蕊泛著紅點的乳白色的嬌花。嬌顫顫的模樣甚是惹人愛,插在發(fā)髻里甚是高雅,那香味也是淡淡的,讓人迷醉。
因為服飾甚是鮮艷,聶清麟便是不想上太濃重的胭脂了,薄薄地撲了層粉,唇上點了胭脂即可。等到梳妝完畢后,便是一個麗人俏生生地立在了鏡前。
提著裙擺跨出宮門時,一抬眼便是看見自己的馬車旁還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難道是他……可簾子撩起時,露出的卻是邵陽公主的俏臉:“妹妹,得些日子沒見,可是安好?”
只見她的那位皇妹似乎是愣了下,才露出了開心地笑顏說道:“自然是想念姐姐,睡得不大安穩(wěn)呢!”
原來是這邵陽也是憋悶了許久,這幾日胎相安穩(wěn),倒是可以散心走動,活動下筋骨,便是求了王爺,陪著未出閣的妹妹去與月老廟求一求姻緣。自己的請折送進了宮門后,皇帝倒是暢快的恩準了,她這才來到鳳雛宮前等著妹妹。
兩個人也是久久沒見,倒是省了一副車馬,干脆同坐一輛,便是出發(fā)了。
“難道皇兄沒有派人告知姐姐要來?怎么妹妹見了似乎還微有些驚訝呢?”邵陽拉著聶清麟的手問道。
聶清麟笑著說:“只是驚訝姐姐幾日不見,又是嬌艷了些罷了,怎么樣,與那王爺回去,他可有刁難姐姐?”
提及于此,邵陽似乎面有難色,只是微微蠕動著嘴唇:“就是那個樣子了……有什么刁不刁難的……”
這話聽得聶清麟心里一沉,便是又問道:“姐姐倒是明示一下,為何跟妹妹也要這般的遮掩?”邵陽公主本來就是個臉薄的,只因這難之隱皆是對著沒出閨閣的妹妹道不得的,便是憋都得臉紅紅的也不說話。
聶清麟向來是敢說的,只看姐姐這樣便是猜到了幾許,卻是突然想起自己被迫得與那葛清遠成親時,桌案上一托盤的“刑具”來,便是心頭一沉:“姐姐莫要害羞,可是那休屠宏準備了什么可怖的器具折騰姐姐了?”
邵陽被妹妹一句句緊逼得沒了法子,老實之人倒是一下子便脫口而出:“原是他身上自帶的,倒也不用準備……”這話一出,龍珠公主聽了也有些傻眼,嘴里便是喃喃道:“可是姐姐懷有了身孕……那王爺也不憐惜?”
邵陽憋悶道:“倒是不像先前那么折騰了,可也是纏手纏腳地磨人個沒完……”聶清麟聽到這確實不好再問下去了。她也是被那太傅栽培過的,自然知道那纏手纏腳的花式甚多,又看姐姐并沒有憔悴的樣子,倒是豐盈了不少,便是略有些放心不好再問下去了。
月老廟在京城最繁華的街市里,胭脂鋪、霓裳首飾店鱗次櫛比。立志愛美的女兒家過了這條街市,便是傾盡荷包里的金銀,也是意猶未盡。
不過公主的車馬確沒有走過街市,而是繞到了廟后。
月老廟廟門兩開,前門對的是普羅大眾,后門卻是只面向王侯權(quán)貴。
自古以后走后門者為上,這月老的后門便是大好姻緣的方便之門,設立這個名目的也甚是會揣度權(quán)貴的心態(tài),入了山廟的后門,一草一木無一不是精致的,院中倆棵粗壯的合歡樹是百年老樹,粗大的樹身上纏繞這密密麻麻許愿的紅布條,倒像是掛滿了鮮艷的紅椒一般。穿過兩棵大樹樹枝相連的連理枝,便是金碧輝煌的內(nèi)堂,就連那供奉的月老像也是披金掛玉,暗示著金玉良緣之意。
當二位公主下車時,便是有幾個王侯夫人帶著自己女兒在廟門前行禮恭候著。等眾位夫人抬眼望過去了時,先是看著一個紅衣的少女從馬車上裊裊生煙地走了下來。
這位貴氣逼人,似乎又嬌俏了不少的貴人可不正是那傳說里被太傅打入了天牢的永安公主嗎!那小臉一看便是新開了不久的,光潔得很,可是穿著打扮卻一應是未出閨閣的架勢,從頭到腳又是無一樣不是新奇出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