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
又見舉報!
前腳,青湖座議長楊松剛舉報完曲弘文包庇縱容、林謙益藏污納垢。
后腳,作為被舉報人之一的曲弘文就找上門了,而且開口同樣是——
“將軍,我要舉報!”
“哦?”
李青山眉梢微挑,眼底一絲玩味稍縱即逝,隨即迅速收斂嘴角揚起的弧度,正色道:
“‘巡天斬邪’乃是本將職責(zé)所在,曲域主既有線索,盡管道來?!?
不過,
屏幕上,灰袍老者并未急于接話,渾濁的老眼閃爍著復(fù)雜難明的光,似乎在心中做著最后的權(quán)衡。
斟酌幾息后,忽然拋出個問題。
“將軍,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找將軍‘反映情況’了吧?”
李青山頓了頓,不禁搖頭失笑,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贊嘆道:
“曲域主,不愧為執(zhí)掌一域的域主?。 ?
沒有正面回答,但也同樣沒有否認(rèn)。
因為,曲弘文根本不是在求證,而是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果然,
“想必是楊松吧?”
曲弘文苦笑搖頭,口中吐出的雖是猜測,語氣卻沉重得像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全域六十七位議長,家族在各自星座都是坐鎮(zhèn)一方、源遠(yuǎn)流長的存在。
老朽雖不好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但也相差無幾了。
楊松行事向來謹(jǐn)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將軍這兒,并不算奇怪......”
說著說著,臉上自嘲之色更濃,帶著難以喻的疲憊感慨道:
“將軍謬贊了,若是老朽這一域之主真做的好,楊松也不至于把我這個域主舉報到將軍這兒了?!?
李青山靜靜看著屏幕上的老人,沒有被那張寫滿滄桑與無奈的老臉感染,而是在心中為那位“謹(jǐn)慎”的楊議長默哀了一秒。
前腳剛舉報完頂頭上司包庇縱容,后腳......
不對,不是后腳!
早在楊松決定舉報之前,這位被舉報的頂頭上司,就已經(jīng)提前預(yù)判并洞悉了他的每一步!
這還怎么玩?!
想到此處,李青山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終究沒能完全壓住,輕輕搖頭道:
“曲域主料事如神,洞若觀火,又何必妄自菲???”
“讓將軍見笑了!”
曲弘文臉上的慚愧之色幾乎要溢出來,微微躬身,聲音帶上了一絲清晰可見的苦澀。
“盡是些蠅營狗茍、狗屁倒灶的瑣碎小事,實在不值當(dāng)污了將軍的法眼......”
“錯了!”
李青山擺手打斷,目光如實質(zhì)般穿透光屏,落在曲弘文略顯佝僂的身形上,語氣平和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曲域主,你忘了。
本將剛才說過,‘巡天斬邪’乃是職責(zé)所在!
這‘巡天’二字,巡的正是這星域每一個角落,‘?dāng)匦啊嗖环执笮?qiáng)弱!
凡涉及邪祟、涉及人族安穩(wěn),縱使微末之塵,亦非‘瑣碎小事’!
何來不值一說?”
“將軍教訓(xùn)得是!是老朽糊涂了!一時失,實在惶恐!”
曲弘文身軀微微一震,立刻拱手告罪,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勉強(qiáng),刻意放低姿態(tài)道:
“將軍不止天資絕世,戰(zhàn)力冠絕寰宇,連這份明察秋毫、秉公無私的覺悟,也遠(yuǎn)非我等垂垂老朽所能企及!
不像老朽......虛活三億載,到頭來,在世人眼中,不過是個貪戀權(quán)勢、蠅營狗茍的糟老頭子罷了......”
話音漸低,帶著濃重的自厭與蕭索。
同時,一雙渾濁老眼小心翼翼地瞟向鏡頭深處,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畢竟,花花轎子人抬人,這種場面話都是你來我往的!
他已經(jīng)先行把李青山夸贊了一番,又唾面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