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白還在枉死城里老老實實地待著,對這一切都不知道。
而人間,當(dāng)然也不僅僅只有這些茍且,天下大多數(shù)的地方,還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
......
大越王朝北邊,邊境上,雞鳴城。
小姑娘馮蜜托著小香腮,端了條小板凳,正無精打采地坐在醉生樓門口。
一個個進(jìn)樓吃飯的叔叔伯伯們,每每走到門口,都喜歡逗逗這個長得胖嘟嘟的小姑娘,要么伸手捏兩下她的小臉蛋、扯兩下她的小馬尾,要么裝出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喊道:“喲,這是誰家的俊俏小閨女啊,咋就弄丟在這兒了,要是沒人要的話,我可要領(lǐng)走了啊...”
每到這個時候,小姑娘便翻一個大白眼,稚聲稚氣地喊上一聲:“這位叔叔,你每次來都這樣,幼不幼稚,老不老套?”
小姑娘這段時間心情不是很好,有時候也會像塊木頭一樣,對來人不理不睬。
轉(zhuǎn)眼都已經(jīng)過了一年多了,自從自已那位干爹拍拍屁股走人后,便再也沒有傳來消息,這讓小姑娘心里很生氣。
小姑娘的小心思挺重,想著下次再見著許青白的時候,自已一定要先賭上一會兒氣,不能剛見面就讓他抱抱,最起碼也要等過了好幾息之后,才理他。
如今這些過來吃飯喝酒的叔叔伯伯們,都一個勁地夸她長得乖...可長得乖又有什么用,干爹又看不到!
你說你倒是趕緊回來看一眼自家的閨女啊,都說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女子這輩子最大的敵人便是時光了...
她真怕等哪天干爹回來,自已一不小心就已經(jīng)長成個大姑娘了。
等到那個時候,沒趕上自已眼下這般乖巧的模樣,干爹你就虧大發(fā)了呀!
甚至,如果自已以后萬一哪天長歪了,長得不這么好看了,那你就一個人后悔去吧!
唉,想到這些,真是愁死個人了吶...
......
等到傍晚時候,又有一個身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現(xiàn)在酒樓門口。
來人一點都不見外,見著了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的馮蜜,一頭就竄了過來。
馮蜜見狀,原本無精打采的臉上,表情急劇變化。她立馬像只炸毛的小貓咪,打了十二分的警惕。
其它的那些叔叔伯伯過來逗弄她時,一來大家彼此不是那么熟,多半都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了事,二來他們也要“禮貌”許多,下手也有分寸...不像這個人,但凡見著了,常常會將她的小臉蛋捏得青一塊紫一塊。
馮蜜趕緊起身,伸出小手打住道:“龔叔叔,注意你的胡渣子...”
龔平嘿嘿一笑,刨開小姑娘的小胳膊,用單臂一把將馮蜜摟進(jìn)懷里,將她抱了起來,說道:“哈哈哈,趕巧,今天來之前,剛刮的胡子!”
說著,他就將下巴往小姑娘臉蛋上湊去,說道:“來,你試試,檢查一下刮得干凈不干凈?”
小姑娘的小臉蛋還是不出所料地被蹂躪了一番,她好不容易被讓龔平放下來,緩過了氣,有些生氣地說道:“臉上刺人得很,哪里像是剛刮過胡子的樣子?”
龔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可能是前幾天刮得馬虎了些,龔叔叔下次一定注意...”
“你這個大騙子!”馮蜜知道上當(dāng),小拳頭很不見外地往龔平身上招呼。
吃了一頓“小粉拳”,龔平問道:“你娘呢?小叔子來了,怎么還不出來打個招呼!”
馮蜜努努嘴巴:“還在后面酥花生米呢,走不開!”
龔平便自已端了一條高板凳,陪著小姑娘坐在門口,一大一小,一高一矮,頻頻引得街邊那些行人側(cè)目。
龔平如今還掛著崔嵬軍親衛(wèi)隊隊長的實職,與軍中那些正經(jīng)千夫長一樣,都享受都尉的軍銜。
自從許青白掛印離開后,龔平對于拱衛(wèi)帥營,已經(jīng)打不起精神。加之,軍中如今也暫時空著主將,雖然臨時找來了一個頂事兒的,但他使不動龔平,龔平也提不起保護(hù)他的興致,兩人都頗有點看彼此不對眼的意思...
于是,前段時間,龔平便主動要了一個副手。他也不在乎會不會被下邊的人架空,索性將親衛(wèi)隊大大小小的繁雜事務(wù)都一股腦交給后者操持,自已整日里在軍營里翹著二郎腿喝喝茶,沒事兒在一眾小弟們面前裝裝逼,樂得個清閑...
陪著馮蜜坐在門口,終于等到了飯點,龔平一臉雀躍地拉著小姑娘爬上桌子,夾起元掌柜剛出鍋的花生米,一顆一顆地將往嘴巴里面送,還不忘點評道:“嫂子,這花生米上的油還沒瀝干凈呢,這會兒剛出鍋,吃起來脆倒是脆,略顯有些油膩...”
元歌翻了個大白眼:“有多油膩?能有你油膩?”
龔平嘿嘿嘿地笑著,不以為意。
自從上次他靈機(jī)一動,喊了元歌一聲“嫂子”,從此以后,他再來這里蹭飯就方便了許多...
不僅元歌對自已熱情了些,就連他自已心里,也開始覺得理所當(dāng)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