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風起云涌時,瓊娘一直坐在殿下的長椅上吃著麥芽糖配紅棗茶。待得一包糖吃凈了,正看見堯氏領著女兒早早起身告辭,似乎身子不夠爽利,陳年的頭痛病犯了。
依著瓊娘的前世經驗來看,待得回了柳府,就該才女柳萍川被罵得頭痛了。一向好面子的堯氏這次竟然將臉丟在了萬歲爺那兒,回去后豈能善罷甘休?
不過同樣不爽利的,居然還有瑯王,他食過了幾杯酒后,便不耐宴會的嘈雜,見過了萬歲爺后,趁著幾位好友去與那些個世家千金的家眷寒暄之際,便踱出了大殿。
“走!”
朝著瓊娘扔下一個字后,他便徑直走開了。
瓊娘連忙拍拍手上的糖渣,跟在瑯王身后走出了殿口。
原以為他是要帶自己見那位快要隱退的老御廚。沒想到他卻一路領著自己從宮中的一處小門走了出去,那引路的老宮人似乎也知道他要去哪里,還貼心地為他送上了一籃子新采摘的淡紅菊花。
大沅朝的皇宮東墻外,乃是一處私宅,庭院深幽,曲徑徘徊,而庭院中間的閣樓地基高墊。
瑯王先領她來到了院中的溪旁道:“此處與城中大河相同,既然是乞巧節(jié),你也及笄,便在此處放花燈祈福吧?!?
說著讓身后的侍衛(wèi)提來一只木盒子,打開一看,竟是一盞絹花的精致蓮花燈。
既然是好意,瓊娘自然是回絕不得,只伸手接過了那花燈,又提筆在花瓣上寫下祈福的詩句。只是此時,她也懶得寫些無病矯情的哀怨詩句,只規(guī)規(guī)矩矩寫了四個大字“歲歲平安”,便順著溪流放了出去。
待得瑯王上了閣樓,跟在他身后的瓊娘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然能與宮中的觀月閣遙遙相對。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而為之。
瑯王在高閣上立了一會,將那籃子菊花投撒在高閣的四周。他不說話。瓊娘只能也立在他的身后不語,奈何方才看戲過癮,一時吃多了麥芽糖,嗓子有些齁到了,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
楚邪微微轉頭,盯著瓊娘看,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是否發(fā)燙。瓊娘哪里會讓他碰到,自然是連忙閃躲。
可是瑯王只一伸手,便捏住了她的那截膩滑脖頸。
瓊娘立眉冷聲道:“你放手!”
她拼命扭躲,卻被他高大的身軀一壓,被迫靠在了閣樓的墻壁之上。瓊王低下頭,嗅問到了小娘櫻唇上的麥芽糖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只斂著彎長的睫毛,薄唇一點點地逼近那點子帶香的櫻唇。
方才他雖然在殿上,可是眼角的微光卻瞟了幾次豆綠的身影。她倒是怡然自得,跟著一群下人坐到一處也不見局促。
可是看得久了,瑯王倒是有些不自在了。這么個嬌弱的人兒,本來就是該是嬌養(yǎng)著的,自己因為一時之氣,卻把她送到了下人堆里。今晨聽管家說起她與丫鬟的爭執(zhí)后,楚邪第一個反應便是——本就沾染了市井之氣,在下人房里呆得久了,豈不是學得更壞?
瓊娘哪里想到晴天化日朗朗乾坤,這瓊王便起了歹念似的,當下低聲道:“難得今日乞巧盛會,滿殿的佳麗,難道王爺你不想覓得良妻?跑到這里逗弄我作甚?”
瓊王看著她緋霞漫天的模樣,挑著濃眉道:“若是沒有抱錯的曲折,按理說你也應在大殿上,由著柳家夫婦為你覓得良婿,怎么樣?方才可有中意之人?”
瓊娘生怕被他親到,只能挺挺地靠著墻壁道:“奴家不過商戶之女,大約以后爹娘會給我挑個老實本分的后生嫁了,那滿堂的良俊與我何干?”
瑯王聽得冷了眉眼,不禁諷道:“云英未嫁的姑娘,卻算計起自己日后的婚嫁,可真是恨嫁心切……要不,我給你個側妃的名分,你入了我的屋子可好?”
瓊娘哪里料到他張嘴就哄著姑娘進自己的屋子做小。當真是與街市里的張旺一流同類!
想到前世里那崔萍兒跟了他的可悲下場,此時又被他逼迫在角落里,不由得出諷道:“好什么好?又生養(yǎng)不出孩子,生生的都灌了絕子的湯藥!沒的傻了,才入王爺你的房!”
瑯王只當她在下人房里聽到的侍妾入府的規(guī)矩,偏偏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怕極了生養(yǎng)不出孩兒的模樣,一向冷慣了的臉不禁一柔,貼著她的耳垂低聲道:“那……我讓你生個夠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三更完畢,人已經累稀了,拿盆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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