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在,鬧得倒像是她一個堂堂翰林夫人,帶著女兒眼巴巴來討債要錢一般。
就算再開口說那錢不要了,恐怕崔家上下人等,也沒人領(lǐng)情。
而且那瓊娘說的是什么話?簡直拿她們柳家當(dāng)成了會訛錢耍詐的潑皮之家!
堯氏是再也呆不下去,心里更是后悔來此一遭,竟然將她與瓊娘的最后一點子的母女之情,弄得如此不堪。
再說,她哪里會跟一個鄉(xiāng)人去錢莊?只吩咐了隨行的管家去收錢,自己冷聲吩咐萍娘上了馬車,先自一路疾馳而去了。
待得各色人馬都走了。劉氏瞪眼問:“女兒,這六千的銀票子是從何而來。方才你爹爹偷偷問我,我也只胡亂說你借的?!?
瓊娘這才將王爺來訪,歸還了訛詐的馬車錢,又聘了他一家子去做宴的事情說了出來。
劉氏對那個倒灶王爺向來沒有好印象,不由得擔(dān)心道:“邀我們進府,不會是又想著如何害人吧?”
瓊娘倒是能理解娘的心情,只笑著說:“那王爺?shù)男愿袷穷B劣了些,但既然肯主動送錢回來,可見也是想著自己做錯了。總不好伸手去打笑臉人。送上門的生意若是不做,今日被人追討上門,豈不是要拿不出錢銀?”
劉氏聽了這話,便又想起了萍娘方才的可惡來。當(dāng)下生氣道:“那堯氏先前就暗示著我們將女兒教壞,可是三歲看到老,她小時便是那副愛占人便宜的性情,我和你爹都是老實憑本事賺錢,別人的一個鋼板都不會多收,怎么能是跟我們學(xué)的?”
傳寶聽了前情后,也是生氣,當(dāng)下對劉氏道:“他們家半點不憐惜瓊娘,就你和爹爹白當(dāng)好人,還總拿萍娘當(dāng)女兒看。依著我說,你和爹爹當(dāng)改一改,不然你們當(dāng)是人家的父母,可人家可能覺得有你們這樣的窮親戚還丟人現(xiàn)眼呢!”
若是以前,傳寶這話只能招來劉氏一頓打罵,可是經(jīng)過白日的光景,劉氏倒是心有戚戚:“我只有瓊娘一個女兒,那位是柳家的千金,我一個鄉(xiāng)婦怎么敢高攀?”
瓊娘坐在桌子上,笑吟吟地聽娘和哥哥斗嘴,一邊在紙上寫著明日去王府時要備料的菜單子。
第二天,瓊娘貼好了食齋暫時停業(yè)幾日的告示后,便與爹娘哥哥坐上了王府派來的馬車。瓊娘在車上道,等在王府做宴忙完了,便準(zhǔn)備買一輛自家用的驢車,不然店鋪總要進貨,靠著人背,也不是辦法。
傳寶一聽說也很興奮,覺得以后來回行走,要方便許多。
到了京城的朱雀胡同,只見原本寬敞的巷子,人來人往甚是忙碌。
這王府雖然已經(jīng)正式開府,然后要舉行宴席,座椅、擺設(shè)、碗筷用品都要再添加。
楚盛覺得自己有點琢磨不定自家王爺?shù)男难獊沓?,東邊日出西邊雨。
原本定好了的,開府的宴席全省了,免得來了滿園子的閑人,還要費心應(yīng)承。
可是昨日不過去寺廟里聽了一段經(jīng)義,王爺回來時便說,后日要舉辦宴席,明日就要準(zhǔn)備湊齊。
一把老骨頭,有些折騰不起了。楚盛聽了王爺?shù)姆愿溃銘n心得一夜沒睡。連夜叫來府里的賬房先生和文書,秉燭夜寫,趕制請柬。
待得寫好,筆墨未干,一大早,便囑咐十幾個小廝滿京城的散發(fā)出去。
至于桌椅器物倒是好辦,左右不過撒撒銀子,各位店家讓伙計送上門來??墒侵蒲绲牟钍聟s給那返家的崔家小娘子,便有些開玩笑了。
她雖做菜入味,但是到底是個小姑娘。哪里主持過這等百人的宴席。因為各府的貴人們到王府慶賀的時間不同,這桌面便是流水的宴席。
如何備料,下菜,冷熱葷素搭配,工序先后全是講究。不是干過七八年的老把式,可不敢領(lǐng)了這等關(guān)系王府臉面的差事。
前幾年,他隨著王爺入京覲見萬歲時,曾順便去一位將軍家里赴將軍母親的壽宴,結(jié)果那準(zhǔn)備宴席的下人忙中出錯,布菜時,竟然將熊掌與鮮魚挨著端了上去。
兩個鮮味濃重的菜肴碰在一處,赴宴的貴人們吃喝講究,哪能察覺不到?于是滿席的山珍海味,都透著暴發(fā)戶的粗鄙。
于是私下里笑話那位將軍真是泥腿子出身,洗不干凈的粗淺。那位將軍顏面大損,責(zé)罰了管事的下人也無濟于事。
現(xiàn)在王爺剛剛從江東來京,正是在滿朝文武面前踢腳開門亮相之時,若是這小娘拿捏不住,錯漏百出……
那京城這一年里鄉(xiāng)巴佬的笑話,可就由著他們家的王爺一力包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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