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的手一撤,似受驚嚇道:“柳侍妾,本宮只是看著你的簪花歪了,想替你扶一扶,怎的這般無措?”
柳萍川人前失態(tài),氣得臉頰頓時發(fā)紅。
瓊娘這時微笑說道:“崔記商行一向走的是精品細賣,從不進從眾的貨色。諸位夫人當知,縱然是一樣橘子,顏色外表看上去一致,可是甘美的淮南橘和微酸的淮陰橘味道卻完全不同。脂粉一類,想要做得質地和味道一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后劣質的脂粉因為成分不同,最傷肌膚,初時容光煥發(fā),膚白細膩??墒菚r間久了,卻傷及肌理,膚色枯黃?!?
說話間,她捧來了那一盒特制的胭脂盒。只見盒子表面鑲嵌著大顆的碧璽寶石,在臨近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待得打開了盒子,那胭脂盒水粉分別盛裝在陰陽兩極的格子里,打開蓋子,蓋子上的陽文圖案正好印在了脂粉上,崔記二字下是一朵嬌艷的蘭花。
許是寶石映襯的緣故,那粉看上去竟然較比著眾位夫人先前見的還要細膩似的。
瓊娘看大家都看了過來,笑著接著道:“可是這盒脂粉就不同了,珍珠捻粉為底,搭配上好的雪蓮花汁萃取,選用的米湯,也是江南的新米,軟糯細滑的粉質,最是將養(yǎng)皮膚。樣樣都用好的,這價錢能便宜下來嗎?”
白氏在一旁冷旁觀,心道:這位瑯王妃,先前看著都是端雅寡的氣質,聽說雖是商戶,卻是在柳大人家里養(yǎng)大的??蓻]想到巧舌如簧,竟然是個天生的生意人。再這么說下去,動搖了這些娘子軍的軍心,便大不妙了。
當下她微笑地適時打斷了瓊娘的話:“諸位夫人不是想去我家新開的商鋪挑選嗎?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已經吩咐店里的伙計去醉宴坊定了成套的食盒子,夫人們可以一邊品著小菜,一邊挑選呢?!?
聽她這么一說,夫人們連忙收了定金,跟瓊娘說一聲抱歉,便紛紛過街離去了——那白家開的聚香閣也是故意要跟瓊娘打擂臺的緣故。正在崔記不遠的對面街上。是以夫人們連馬車都不用上,轉個彎兒便到了。
瓊娘也沒有阻攔,只轉身上了二樓,準備就著一籠新出鍋的蟹黃包,看著對面的好戲一臺。
坐在二樓往下一望,白家的生意真真是叫人艷羨。臨近中午吃飯時,竟然還是人潮如涌。
只見十幾個體態(tài)瘦削,臉兒黝黑的婆子打著嗓門喊著:“我們先來的,憑什么先賣給她們?”
原來是幾位夫人在仆從的環(huán)護下進店,引來了先前客人的不滿。
有個滿臉麻子的婆子還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跟一位夫人說:“你也是來買這家水粉的?我跟你說,這家的粉可好了,便宜著呢!還好用,你看,我這臉上是不是白皙了許多?”說著,還將臉往上湊了湊。
惹得那位夫人用巾帕捂嘴,連連后退。
一時裝修素雅的門店里雞飛狗跳,爭搶排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白氏也沒料到會是這樣,連忙叫來掌柜的道:“不是囑咐你今日有貴客嗎?怎么的不清店迎接?”
那掌柜的一苦臉道:“這幾個婆子這幾日沒少來買,都是熟客,原以為多買是好事,便是笑臉相迎。原本小的囑咐她們今天不做生意的,誰知就是這前后腳的功夫,她們怎么一股腦兒的全來了?”
白氏繃著臉叫伙計趕緊清場,最后是連推帶搡的,總算是把這些個人都清走了。
可是剩下那幾位夫人驚魂未定,再看端上來的胭脂水粉,眼前總是晃著那幾張黑黃褶皺的臉,還有泛黃的板牙……只要想到是與那些個粗鄙鄉(xiāng)婦用同一盒粉,誰的心里都是一陣的不舒服,再想想,瓊娘那番“橘子”的論,自然生出了比較之心,疑心這便宜的貨色,必定減乏了什么。
白氏也不再推銷,只臉上帶笑,只招呼著夫人們一起享用食盒。
可是她的心里卻是一沉,篤定那方才的鄉(xiāng)婦們是有人特意找來的——崔氏瓊娘,這個廚娘出身的女子,是個人物!
再說瓊娘悠哉地享用完了一籠包子后,便飲茶漱口,準備返回府中。
自從那日清晨后,瑯王便一直沒有歸府,不過瓊娘倒是盡量按照瑯王的意思,趕著中午返回府中。
至于那瑯王要跟她置氣到什么時候,便請隨君意了。
不過今日一到府門口,她便看見瑯王的隨身侍衛(wèi)常進在門口用皮鞭撣著鞋面的灰塵。
瓊娘心知,她的那要離未離的夫君,這是終于歸府了。
作者有話要說:喵~~~~~~~名牌化妝品,盒子都是美美的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