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也學(xué)著她的樣兒,豪爽地一拍桌子道:“一為定?!?
公孫二這輩子打賭沒輸過。她原先覺得是自己有本事,后來她才有些明白,是因為沒有遇到崔瓊娘。
這個女人小小的年紀(jì),也難怪能拿得住那位混不吝的瑯王,只不不語的,卻不動聲色地將你往套兒里引。
當(dāng)公孫二被扎了耳眼兒,用草木灰捂住了穿了銀鐺的耳垂時,瓊娘坐在她對面柔聲細(xì)語地道:“不動啊,一會便好?!笨赡鞘滞髤s毫不見遲疑,只幾下的功夫,就扯下幾根多余的眉毛。
公孫二想要反悔,反正她也不是君子,犯不著一九鼎!正想撂挑子走人時,瓊娘只不緊不慢道:“現(xiàn)在走,信不信我明日便能讓兩家定了婚期?!?
你看,便是這般柔柔和和的語調(diào),卻讓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孫二一時不敢動了。只能苦著臉道:“王妃,您這是何苦來的呢?我這是糞土之墻,您怎么弄,我也不會有您的千嬌百媚不是?”
瓊娘卻眉眼不動道:“你我不是一類的容姿,怎么可妄自菲薄地胡亂比較?且忍了這兩個語月,待陪我赴了茶宴,叫那些個看不出你有多美的,個個看瞎了眼。以后你套著麻袋在街上走,我都不管!”
瑯王妃何許人也?經(jīng)營著京城里所有最名貴的妝物布匹。那巧手畫得丹青,更畫得美人面。
那公孫二的眉形她也沒有修剪得太細(xì),只是去了亂眉,柔和了眉峰。至于那肌膚也沒有費心用脂粉去蓋,但用調(diào)了鵝油的香膏滋潤了下肌膚,讓那膚色更加均勻發(fā)亮而已。
公孫二姑娘原本便不丑,經(jīng)過這般巧手微調(diào)后,若玉石被雕琢了一番,五官更顯得精致大氣,竟是一種別樣的美麗。
瓊娘又替她搭好了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
因為先前捉拿拐子,還有大哥柳將琚的事情,鬧得這位亦男亦女的公孫二姑娘在坊間的傳聞甚多,大都是不堪入耳的。
而她從云曦的話里,可是感受到了好些貴婦們對公孫不屑之情。
如今公孫無奕因為助瑯王剿滅水賊居功甚偉,已經(jīng)得了皇帝的封賞,從了五品武官的空缺。
雖然官職不大,但公孫二好歹也是官家小姐了,怎可讓人那般輕看。
瓊娘這般周折,就是存心讓人看看,公孫二姑娘這般的美人,并不是沒有君子仰慕,且讓她們收了輕視之心。
這一切準(zhǔn)備得宜,便是整裝上陣之時。
瓊娘吩咐管家舉行了一場茶宴,便是各府宜婚的公子,也請了不少。
瑯王府原本就是京城里的金貴巷子,當(dāng)初萬歲賜府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好王府兩側(cè)的人家俱搬遷走了,瑯王便將兩處院子也買了下來。一點點地擴建。
到了今天開春的時候,這西側(cè)擴建的園子才算修整好,所以許多來王府的貴人們也不過是在王爺開府時,來吃了吃酒席,以后便還沒有機會窺見王府新園子的全貌。
等這次一來,只覺得瑯王府似乎是從頭修葺了一番,愈加富麗堂皇。
大凡京城之地,各位王侯的府門修得再怎么闊綽,那宅邸也是受限,畢竟這寸土寸金之地,哪家的府宅的緊挨著修建,都擠得很。
若是有不差錢的王侯,想要寬綽些,便在京郊圈地修建別院,隔三差五地去住一住,緩一緩在京城里逼仄的郁氣。
可是如瑯王這般,拿京城最繁華巷子里的土地當(dāng)京郊的耕地那般使用的,還真是只此一家。
一來,就算位高權(quán)重,這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啊,弄不到合并府宅的官府批文。
二來,這般肆意圈買,實在是太耗費銀子了,就算是王侯之家,那點子家底也有些揮霍不起。
可是這位藩鄉(xiāng)瑯王卻偏偏將兩樣都做到了,甚至那花園子里還挖了一片湖,能在其上泛舟,這可真叫人看著眼熱。
因為一直找尋不到大哥,柳夢堂按捺不知,便是叫柳萍川厚著臉皮跟著云曦一起入了瑯王府,看看尋機會能不能看到柳將琚。
可是這柳萍川沒等看到哥哥,先是將一雙眼睛看得紅熱。
她這輩子最怕的便是入了瑯王府成為那敗王的侍妾,就此斷了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