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的死寂,只維持了一瞬。
姜姝寧臉上的哀慟、絕望、疲憊,如同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平靜。
她低下頭,冰涼的唇瓣輕輕印在小鄴君冰冷的額頭上,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吾兒,委屈你了。”
“母親......很快就來找你?!?
說完,她抱著孩子,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窗戶。
窗外,一道纖細(xì)的人影早已等候多時,正是崔芝蘭身邊的小翠。
“凌蕪被我支走了?!苯瓕幍穆曇魤旱脴O低,“有勞崔側(cè)妃,幫我把孩子送到我母親那兒。我母親會幫我處理好一切的!”
小翠迅速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小小的襁褓。
“王妃放心,側(cè)妃都安排好了,定會好好安置小世子!”
姜姝寧的目光膠著在那個襁褓上,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著孩子的輪廓,仿佛要將他刻進骨血里。
直到小翠的身影消失在墻角,她才關(guān)上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她轉(zhuǎn)身,動作迅速地從衣柜里拿出幾件小鄴君從前的舊衣物,熟練地疊好,塞進另一個干凈的襁褓里,細(xì)心地包裹成一個嬰兒的形狀。
當(dāng)凌蕪雙眼紅腫地捧著一個素凈的陶罐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姜姝寧抱著那個“嬰兒”的模樣。
“王妃......”凌蕪的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鼻音。
姜姝寧將懷里的襁褓,輕輕地、鄭重地放進了陶罐里。
凌蕪流著淚,下意識地探過頭,想再看小世子最后一眼。
“別看了。”姜姝寧伸手,擋住了她的視線,聲音沙啞,“徒增傷悲罷了?!?
聽到這話,凌蕪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