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十八年六月初七,那日雨下得特別大,因為濕氣太重,我的兩條腿又犯了宿疾,膝蓋疼得連路也不大好走,劉秀怕我無聊,索性也不忙著批審奏章了,兩個人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高密侯為六子鄧訓(xùn)求親。若說年紀(jì),鄧訓(xùn)比素荷大了兩歲,論家世人品倒也相當(dāng)。”
劉秀替我拿捏著腿,漫不經(jīng)心似的說:“子麗也不過比素荷大了六歲?!?
我抿嘴笑道:“說起來年紀(jì)長幼尚在其次,難得是鄧訓(xùn)為人老實敦厚,家中連妾侍都沒有,素荷嫁過去后,他自然也會待她一心一意?!?
劉秀馬上反駁:“那倒也未必。鄧仲華妻妾成群,家風(fēng)如此,鄧訓(xùn)也未必能”
我斜睨著眼偷笑,他有所覺察,忽爾低頭一笑,底下的話便沒再說下去。
我推了他一把,謔笑道:“你這老頭,老了老了,醋勁還這么大。這都是哪個年頭的陳醋了,你聞聞,酸不酸哪?”
我故意把手湊近鼻端扇了扇,劉秀大窘,卻仍是裝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我倆正說笑,門外代卬的影子微微一晃,似乎想進門,探了下頭卻又縮了回去。
“帶子魚!”我大聲招呼,“老東西,一把年紀(jì)也學(xué)頑童捉迷藏不成?還不趕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