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能那個盧記釀酒,這又是什么?”祝余在一旁順勢開口,指了指桌上還未開封的那壇酒,“方才那邊兩個都被醉倒了,不是酒,難道還是醋不成?”
“這個啊……”小伙計撓撓頭,表情略帶幾分困惑地看著桌上的酒壇,隨即恍然,“哦!這酒竟然被掌柜的翻了出來!我差一點都把它忘了!
這是老掌柜之前從一個挑著擔子販酒的人那里買來的,估摸著也是后搬來清水縣這一帶的,還不知道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還跑來我們店里兜售。
老掌柜瞧見了,八成是有心幫他,就趕緊把他拉到后頭,估計是同他說了規(guī)矩,酒也買了下來,然后打發(fā)他回去了。
之后我可就再沒瞧見這人來賣酒!”
“老掌柜從那人手里買了多少酒?之前也有把人醉倒的事嗎?”祝余朝郎中那邊瞄了一眼。
小伙計咧咧嘴:“那酒當初買了兩筐,我記得瞄了一眼,約摸有那么七八壇子,買回來就被老掌柜收了起來。
之前這酒老掌柜也沒敢拿出來賣過,誰也不知道酒勁兒竟然能大到這個份上!
不過這兩位倒也不虧,畢竟盧記那邊突然鬧了這么大的變故,往后什么時候清水縣能買到酒都還不知道呢,他們也算過了把大癮!”
這邊他們和小伙計聊了幾句,那郎中也已經(jīng)查看過兩名酒客,確定他們真的是醉酒而已,一臉無奈地坐在桌邊給掌柜的寫醒酒湯的方子。
“這也是稀了奇了!”那郎中一手捻著胡須,一手寫方子,瞥一眼醉酒不醒的兩個人,“那盧記的酒素來寡淡,從不曾見過誰喝得醉成這樣過!
瞧他們倆的樣子,倒好像是把多少年的陳釀給當做新酒喝了似的!”
掌柜聽了這話,偷偷挪了半步,把身后桌上的酒壇子擋住,不想叫那郎中瞧見。
郎中倒也沒多留意,寫完方子,收了診金便走了。
經(jīng)過了這一番折騰,陸卿等人也沒打算再繼續(xù)吃飯,起身準備離開,剛送走郎中的掌柜連忙叫小伙計把包好的兔子皮毛送了出來,看陸卿要帶那壇酒走,趕忙又找了一塊粗布,幫他把酒壇子包了起來。
“客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把包好的壇子遞到陸卿手中,看在之前那個小銀餅的份上,低聲提醒,“在這清水縣地界,那盧記您惹不起,我們也惹不起?!?
陸卿倒是從善如流,點點頭,接過酒壇子回手遞給符箓,帶著祝余一同走出食肆。
三個人又在縣城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找了個地段頗為熱鬧的客棧歇腳,符箓把兔皮和酒壇子放下便又匆匆離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祝余坐在桌旁,端詳著桌上的小酒壇,鼻息之間依舊能聞到那一股子淡淡的香氣,但從方才在食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自己沒有感到絲毫的頭昏腦漲或者昏昏欲睡,這倒也證明了此前的猜測——迷香的香氣非常持久,但迷藥卻散得快。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看坐在對面閉目養(yǎng)神的陸卿:“您之前常來這清水縣?”
陸卿睜眼看看祝余:“此前從未來過?!?
“那您如何知道那食肆的掌柜是新來的,過去的老掌柜不在了?”這個回答令祝余十分詫異。
陸卿嘴角勾了勾:“那食肆外面的酒旗很舊,就連門檻都磨得發(fā)亮,必然是一家老店。
我們進門時,掌柜在柜臺后頭點賬,錢匣的鑰匙卻要反復確認才找得到。
食肆掌柜不可能年紀太輕,既然那個掌柜對店里的一切還不夠熟悉,自然是過去的老掌柜出了什么狀況,臨時找過來的繼任。
所謂兵不厭詐,不詐一下,又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