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妖,不必淬煉神魂;做修士,神魂之力很重要。神魂強(qiáng)大,則五感敏銳,控物精準(zhǔn)。神識控物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御劍?!?
孟雪里托腮看著霽霄。燭火下,霽霄神色柔和,認(rèn)真注視著他一個(gè)人,讓他產(chǎn)生一種錯(cuò)覺,好像霽霄正在深情溫柔的、對他說情話和誓。
孟雪里強(qiáng)迫自己收斂思緒,理解“神識控物”。
霽霄問:“你的“光陰百代”呢?”
孟雪里答道:“在房間里,我沒帶在身上?!?
他心想,誰來誘惑自家道侶的時(shí)候,隨身還帶著一柄劍?那叫深夜行刺。
霽霄伸出一只手,笑了笑:“來?!?
房間里只有兩個(gè)人,這個(gè)“來”字,讓孟雪里心神蕩漾。他站起身,正準(zhǔn)備走過去。
忽然窗外起風(fēng)了,樹影搖晃,只聽一道破風(fēng)之聲,“光陰百代”凌空飛來,霽霄五指一收,穩(wěn)穩(wěn)握住劍柄。
孟雪里一時(shí)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霽霄將劍遞給他:“這就是最基礎(chǔ)的御劍,你集中精神,來試試。”
孟雪里伸手去接,看見自己紅斗篷上青龍、白虎的金色圖樣,悲憤地想,我穿成這般,道侶竟然還不受誘惑。劍有什么好玩,比我好玩嗎?
他將“光陰百代”拍在桌案上:“天亮再試?!?
霽霄稍感驚訝:“怎么了?”
孟雪里心一橫,終于坐在霽霄懷中,面對面勾著霽霄的脖子。
兩人呼吸交纏,孟雪里面紅耳赤,霽霄紋絲不動(dòng),心想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當(dāng),小道侶好像生氣了,小道侶為什么生氣?
孟雪里:“你不懂我的心思!你還說你喜歡我,要和我做‘名副其實(shí)’的道侶,難道都是騙我?”
霽霄冤枉:“我如何敢騙你,‘論道’確是道侶之間做的事?!?
孟雪里:“你白天教導(dǎo)蜃獸修煉,晚上和我論道,你什么意思?”
霽霄有些摸不著頭腦:“白天去看望見微真人,與他議事,明日才教蜃獸吐息之法……這兩件事,有干系嗎?”
孟雪里:“蜃獸是妖,‘錦鯉’也是妖,你仗著自己修為高,欺負(fù)我看不出那錦鯉有問題!等它們以后化形了,住在長春峰,難道,你還要我為他們添置住處,跟他們好好相處?”
霽霄哭笑不得,孟雪里生氣的角度太新奇,他不知如何解釋:“錦鯉,送給你擺風(fēng)水陣,收留蜃獸,在你出現(xiàn)之前。雪里,你已經(jīng)做人了,怎么與小妖置氣?”
孟雪里把臉埋在霽霄頸邊磨蹭:“我知道不對,我忍不住。它們與我一樣,被你救得性命,真的不會喜歡你嗎?”
他沒有等來霽霄回答,心里忐忑,正要追問,卻聽見霽霄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霽霄竟然在緊張。如果不是近在咫尺,他根本感受不到霽霄的變化。
孟雪里不明所以,討好地磨蹭。霽霄悶哼一聲,兩手扶住他腰身,啞聲道:“別動(dòng)。”
孟雪里欣喜,湊在霽霄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霽霄無奈道:“別胡鬧,你連最基礎(chǔ)的神魂交流都受不住,如何雙修呢?我如果失控,你會很難捱。教你淬煉神魂之法,便是期盼你……早點(diǎn)長大?!?
孟雪里一怔,想起之前兩次經(jīng)歷,恍然明白道侶所非虛。他和霽霄,神魂差距太大。
他松開手,從霽霄懷里跳下來:“我會好好學(xué)!”
霽霄又說:“我對你的心意,獨(dú)一無二?!?
兩人本來在燭火下竊竊私語,氣氛親昵,但孟雪里太高興,大聲道:
“我也是!”
震得窗外鳥雀驚飛。
他喊完,一口郁氣吐出,神清氣爽,恨不得立刻舞劍。
……
虞綺疏下山時(shí)已是黃昏,他懷里抱著蜃獸,兜里揣著金錢鼠,拖家?guī)Э诘搅恕昂嗤ň墼础?,天色剛剛擦黑?
錢譽(yù)之納悶道:“這么晚,趕來送桃花?”
虞綺疏搖頭:“我想借住兩天,‘亨通聚源’名下的客棧還有空房吧?!?
錢譽(yù)之興致高漲:“呦,這是被孟長老掃地出門了?你做了什么惹師父生氣的壞事?”
虞綺疏:“不是趕!師父有事要辦?!逼鋵?shí)他也可以住在寒山論法堂寢室,但一群小弟子難免會纏著他問,為什么一個(gè)人出來住。
錢譽(yù)之心想,孟雪里才買過那件“青龍白虎”的紅金斗篷,難道準(zhǔn)備穿它找人決斗去?不是說好最近先不露面嗎?
他對虞綺疏笑道:“好說,先付二十塊下品靈石?!?
虞綺疏一怔:“我走得匆忙,身上沒有帶錢?!?
他知道錢譽(yù)之素來愛財(cái),但兩人相識已久,靜思谷之變還曾并肩退敵,也算共經(jīng)風(fēng)雨、過命的交情了,怎么突然談錢算賬?
他聲音有些委屈:“你讓我先賒著行不行,只是借住兩天……我們,我們不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