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整個炸開。

碎石將院內(nèi)尸體掩埋，曾經(jīng)將眾人耍的團團轉(zhuǎn)的紀家大小姐跟穆修以這樣潦草的方式下線了。

“紀念??？”

紀霆舟把小孩扶起來，肩膀上的幾塊石子隨著他的動作掉落。

比起身體，紀念耳鳴倒是挺厲害的。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突然，不過好在炸藥威力并不大，只夠房子倒塌，用量非常微妙。

明明能做到一口氣帶走所有人，為什么范圍控制的這么小。

就像是…………自殺。

沒等紀念想明白，她緩和一會兒，耳鳴才好了些，抓了抓紀霆舟的袖子：“爸爸你沒事兒吧?！?

紀霆舟看向廢墟中的目光捉摸不定，似乎也想到了剛才紀念的想法。

“沒事兒?！?

他稍微嘗試活動了一下肩膀，發(fā)現(xiàn)手臂竟然有點酸軟無力，關(guān)節(jié)還很疼。

那也沒事兒。

胳膊而已，又不是死了。

“舅舅呢？”

紀念揉了揉自已的耳朵，爬起來，朝著陳默那邊看過去。

還好她把不對勁的陳默打暈后，怕他中暑就把他拖到外面的那棵榕樹下了。

不然紀念簡直不敢想。

見陳默垂著腦袋還是原本的狀態(tài)，她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什么。

爆炸的時候……她記得看到了紀希。

紀希推了她一把，剛好將她推了出來。

紀念猛地扭頭。

剛才站位本就靠近墻壁，炸的時候自然也跟著倒塌了，紀希把紀念推了出去。

但他自已沒能逃開。

被一塊沉重的石板壓在了下面，紀念一眼掃過去只看得到他上半身。

“爸爸……”

紀念雖然不解，卻也想下意識叫了一聲紀霆舟。

紀霆舟捏了捏她的肩：“我叫人來救援?！?

知道自家小孩心軟，更何況確實是他救了紀念，紀霆舟倒也不會說什么刻薄話。

紀念走過去，蹲下身試圖掰了一下壓在他身上的石塊，卻沒成功。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紀念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向側(cè)著頭滿臉灰塵的紀希。

紀希還有意識，聽到紀念的話，眼珠子動了動：“……好冷?！?

大夏天的，他卻說冷。

按照兩人的關(guān)系，紀念以為他該恨她才對，但無論如何她都不理解他為什么在關(guān)鍵時刻將自已推出去。

“很快就有人來救你了，你堅持一下。”

聽到‘死’字，紀希似乎意識清醒了些。

他一只眼睛看向跪坐在自已身邊的紀念，盯著她臉看。

“你是藥劑師……對嗎？”

他聲音很小，但紀念還是聽清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如今這情況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對?！?

紀念果斷承認了。

紀希臉上說不出來什么表情，但紀念覺得他看起來，似乎有點想哭。

“……我是復(fù)制人……活不過十五歲……”

紀念沒說話。

因為她知道。

這就是穆修實驗始終攻破不了的弊端。

不管是從小培養(yǎng)的復(fù)制人，還是中途抓來做實驗的普通人，他們共同點都是壽命不夠長。

當(dāng)年孫孝或許也是知道自已的情況，所以用命誣陷紀氏的萬能解毒劑，想為妻子謀求一條路。

但鴉不是好東西，他們沒有按照約定給孫孝的遺孤金錢。

“復(fù)制人……會有下輩子嗎？”

說到底，連靈魂都是本該不存在的，還會入輪回嗎。

紀念沒有回答她。

因為她也不知道。

“希望沒有……”

紀希喃喃道。

“偷來的……我還你了……”

“好冷啊，抱抱我吧紀念。”

“……從來沒有人，抱，抱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