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黃七始終不得蘇醒,夏玄徹底死心了,隨即起身來到窗邊,觀察城里的情況,此時偌大的皇宮已經(jīng)被陰兵團團圍住,大量陰兵正在與宮墻上的禁衛(wèi)混戰(zhàn)廝殺,陰兵不但力大無窮,移動也異常迅速,數(shù)丈高的宮墻直接一躍而上,尋常士兵壓根兒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陰兵雖然驍勇,卻并非不死之身,亦會為刀兵所傷,但他們受傷之后流出的并不是鮮血,而是黑水,若是傷勢過重,黑水耗盡,便會重新化為白骨,倒地四散。
姬道元一直不曾遠離,而是站在不遠處的一處屋脊上緊張四顧,此時城北山中亦有人在廝殺斗法,風云變色,電閃雷鳴。
此前朝廷曾經(jīng)招攬了三個厲害的幫手,其中兩個現(xiàn)身于廣場法臺,還有一個年輕女子被朝廷派去守護神宮里的祭天神鼎,此時北面山中的戰(zhàn)事很可能是李懷虛等人與那年輕女子以及隨后趕去的姜召等人正在廝殺纏斗。
夏玄冷冷的看著姬道元,姬道元此時焦慮非常,看得出來迫切的想要出城幫忙,卻又擔心自己一旦離開,他會出爾反爾,再度下令屠城。
此時夏玄周圍還有包括羋正在內(nèi)的七名將軍,此前夏玄一直待在黃七所在的房間,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打擾,而今夏玄終于走了出來,他們便湊上前來,想要為他敷藥裹傷。
到得這時,夏玄方才想起自己的傷勢也需要救治,隨即取出靈犀玉樹想要自醫(yī)自救,但嘗試過后發(fā)現(xiàn)不得起效,只因靈犀玉樹的施展需要抽取持有者自身的本命真元,可以救助他人,卻無法作用于自身。
見此情形,夏玄只能脫下千瘡百孔的法袍,任由眾人熟練的為自己敷藥包扎。
眾人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受傷對他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即便如此,夏玄身上的傷勢還是令他們駭然震驚,倒吸涼氣,只因夏玄身上不但有多處正在淌血的血洞,還有很多尚未完全愈合的舊傷以及數(shù)不清的傷疤,他們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些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
由于之前服下過黎長風饋贈的離火還陽丹,且靈氣處于盈滿狀態(tài),敷藥包扎之后傷勢很快趨于穩(wěn)定。
就在夏玄重新穿戴法袍之際,姬道元突然自下方掠上了鐘樓,“夏師弟,你為何出爾反爾?”
“我怎么出爾反爾了?”夏玄歪頭看向姬道元。
姬道元手指皇宮西北方向的一處火場,“那是怎么回事兒?”
“他們只是放火,沒有傷人?!毕男S口說道。
“既不為傷人,為何縱火?”姬道元追問。
不等夏玄接話,一旁的一名將軍便高聲訓斥,“放肆!你是何人,竟敢斥責世子,僭越犯上?!?
聽得將軍語,姬道元瞬時啞口無,身為參悟闡石天書的佼佼者,他一直認為喊出身小宗的夏玄一聲師弟是對他的抬舉,卻忘了夏玄不但是人丁凋零的玄云宗弟子,還是大夏皇族,是夏帝順位承繼的第一人。
夏玄沖說話的將軍擺了擺手,轉(zhuǎn)而沖姬道元說道,“李懷虛等人需要你前去相助,你快去吧,我絕不會命令他們屠城殺人?!?
“當真?”姬道元半信半疑。
“當真?!毕男c頭。
聽得夏玄語,姬道元如釋重負,“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你也不要太過悲傷,天書記載有倒轉(zhuǎn)陰陽,反逆乾坤之法,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登峰造極,參悟天機,一定救她還陽?!?
夏玄瞥了姬道元一眼,“做不到的事情不要亂許諾?!?
姬道元知道夏玄仍對之前黃七打碎信物,而他和李懷虛并未如約前去而耿耿于懷,雖然自己確有苦衷,卻終究還是失信于人,也沒臉多加反駁,只能尷尬拱手,疾掠離去。
待姬道元離開,夏玄出說道,“傳令下去,兩萬士卒全部殺進皇宮,力求午時末刻之前將所有竊國謀反的巫師全部殺光?!?
待有人高聲領命,夏玄急忙又道,“午時末刻一到,所有人立刻趕赴南門,不得戀戰(zhàn)?!?
“世子,您為什么要讓我們匯聚城南?”羋正不明所以。
夏玄摸了摸腰囊里的靈犀玉樹,隨即轉(zhuǎn)頭看向羋正,“羋將軍,你明知屠城是不對的,先前為何不據(jù)理抗命?”
雖然不知道夏玄為何有此一問,羋正仍然正色回答,“只有盲從才是真正的忠誠,不管您的命令是對還是錯,我們都會堅決遵行?!?
夏玄緩緩點頭,“如果先前你們公然抗命,我會無比失望,還好,你們沒有令我失望?!?
“我們效忠王爺,而今王爺不在了,我們理應效忠于您?!绷d正正色說道。
“絕對的忠誠,十幾年的等待,我必須給你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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