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朱尚忠此舉實屬節(jié)外生枝,夏玄便想出阻止,但轉念過后又改變了主意,只因他對撿漏兒之舉一直多有厭惡,所謂撿漏兒無非是利用他人的無知騙走原本屬于他們的東西,倘若朝廷或是九州盟眾人真有這種卑鄙的念頭,讓朱尚忠坑他們一下也好。
見夏玄不曾反對,朱尚忠便擺手催促,“趕緊上樓吧,這里交給我?!?
“我和黎師姐出去一趟,你自己斟酌掌握?!毕男f道。
“你們干嘛去?”朱尚忠問道。
夏玄隨口說道,“鏢師的老婆痼疾纏身,我們過去看看?!?
朱尚忠知道夏玄有善始善終的習慣,便沒有出反對,“行啊,你們走吧,別著急回來哈,這里的事兒交給我,他們要是敢騙我,看我不坑死他們?!?
夏玄看了黎長風一眼,后者會意,隨他往后門走去。
二人離開之后朱尚忠也不曾上樓,而是轉身去了趙公明的房間,趙公明昨晚不曾睡好,此時正在房中休息,而那條黃狗則趴在門口,由于朱尚忠曾經(jīng)喂過它,見朱尚忠來到,黃狗不但不咬,還沖其搖尾巴。
朱尚忠此時心情大好,見黃狗沖自己搖尾巴,隨即攔住了路過的伙計,“哎,給我切兩斤羊肉,我要喂狗?!?
夏玄和黎長風離開客棧,緩步往西城走去,二人先前曾經(jīng)跟蹤過高順,知道他住在哪里。
此時二人的心情亦是大好,黎長風隨口說道,“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朱尚忠糊涂渾噩,不曾想他還是有些心機的,知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夏玄接話說道,“他并不愚笨,只是少見世面,在往云崖山參悟天書之前他從未出過遠門兒?!?
“他們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們得來全不費工夫,”黎長風笑道,“誰能想到朝廷和九州盟興師動眾,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法寶竟然就在客棧后院兒。”
夏玄微笑點頭,他高興的不是得了這件可以感應水氣,呼風喚雨的法寶,而是此物是自己追尋魂魄先天祖源必不可少的法器,沒有此物,自己便不得潛淵下海。
“待得此間事了,早些請來那紅衣前輩問過夔牛靈骨的用法,”黎長風說道,“接下來咱們便可以遠離塵囂紛爭,專心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夏玄點頭過后出說道,“即便我們并不想?yún)⑴c神仙之爭,但我們終究身在九州之中,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朝廷和九州盟的紛爭總會或多或少的影響到我們。”
“之有理,最怕樹欲靜而風不止。”黎長風說道。
二人說話之間穿街過巷,不多時來到西城,由于早些時候府衙的衙役曾經(jīng)協(xié)助朝廷禁衛(wèi)封城抓人,此時禁衛(wèi)雖然離開多時,本府的衙役卻并未停止趁火打劫,依舊假借搜查犯人之名挨家挨戶的進行搶掠。
再行不遠,一戶人家里突然傳來了呼喝和哭喊,夏玄本不想節(jié)外生枝,但傳出聲音的那戶人家卻是與高順相好的那個寡婦的住處。
待二人來到門前,恰好看到兩個衙役自院子里快步而出,其中一人手里抓著兩只雞,而另外一人則正在推搡哭喊著追出來的寡婦母女,寡婦只道家里只有這兩只母雞,平日里吃鹽買菜全靠它們,乞求衙役不要將母雞搶走。
母女二人的哭喊吵的衙役心煩,拿雞的衙役反手將那兩只母雞猛摜于地,隨即再度抬腳,想要將已經(jīng)摔的半死的母雞徹底踩死。
不等夏玄動手,黎長風便欺身起腳,將那衙役一腳踢飛,隨即再起左腳,將正在推搡寡婦的衙役踹了出去。
由于黎長風沒下重手,那兩個衙役便無有大礙,眼見黎長風手持長劍,怒目相向,而門外還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白發(fā)男子,兩個衙役立刻猜到這二人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亦不敢還手叫罵,狼狽爬起之后急忙驚慌跑走。
天降救星,那寡婦先是愕然發(fā)愣,待得回過神來,先沖黎長風磕頭道謝,待黎長風將其扶起,隨即跑過去察看那兩只正在瀕死抽搐的母雞。
眼見母雞不得活了,寡婦抱著母雞悲聲痛哭,哭幾聲低頭撫摸幾把瀕死的母雞,轉而再哭,見母親哭,一旁的小女兒亦跟著哭,哭的好生傷心,哭的好生絕望。
黎長風回頭看向夏玄,見夏玄面露悲憫,便垂手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瓷瓶,自其中倒出一枚青色丹藥,一分為二,分別塞進了那兩只重傷瀕死的母雞嘴里。
眨眼之間,原本即將斷氣的兩只母雞便重煥生機,撲騰著掙脫了寡婦的束抱,驚叫著跑進了院子。
詭異的景象瞬間驚呆了寡婦母女,二人駭然的看著黎長風,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道謝。
愕然良久,寡婦方才回過神來,再度跪倒沖黎長風連聲道謝。
黎長風無心久留,奈何寡婦執(zhí)意要拉她進屋,在見夏玄不曾反對之后,黎長風便隨著母女二人走進了院子。
夏玄也想跟進去,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紅衣侏儒的聲音,“你剛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