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柳看著陸珈入門之后,立刻消失在街頭。
直等謝家的大門再次掩上,還在失語之中的沈追才從樹后走出來。
他沒有猜錯。
沈輕舟真的跟陸家小姐在一起!
那他為什么要打扮成那副樣子?
而且下晌看到自己之后,為什么又要突然離開?
他在害怕什么?
眼前月色朦朧,沈追的腦袋里也一片朦朧。
……
宋恩從十歲起就跟隨在沈輕舟身邊,對他說一不二的個性是極有數(shù)的。
晌午收到的要把沈追弄出京城的命令,下晌他就去找吳老將軍了。
老將軍是太尉身邊的大將,與太尉是莫逆之交,對沈清舟也一直視為自己的親孫兒一般看待。
宋恩以沈追這樣的少年將才留在京城實在太過浪費為由,請吳老將軍去做說和。
老將軍晚飯前就到了太尉府。
沈太尉留他用了晚飯。
宋恩直道這事情就成了。
誰知道太尉面色如常的送走了老將軍之后,立刻把自己喊了過去,質(zhì)問這是誰的主意?
宋恩硬著頭皮回答了,沈太尉就鐵青著臉色坐在書案后,半日都不曾無語。
直到宋恩腦海里把各種可能都想過一遍之后,書案后才傳來了聲音:“你傳遇兒過來?!?
遇兒,就是他的長子沈遇。
沈遇,就是沈輕舟的大名。
據(jù)說,當(dāng)初沈夫人誕下沈輕舟之后,年輕的太尉對孩子愛不釋手,于是以“遇”為名,慶幸這一世父子之緣。
沈輕舟在八歲之前,也是以沈遇為名。
可是八歲那年沈夫人過世之后,接下來的沈輕舟如同從地獄里走過了一轉(zhuǎn),此后他就不再自稱沈遇,而取了母親為他擬下的小名“輕舟”。
沈太尉回來這一年,一直穩(wěn)如泰山,從來不曾拿一回有今夜這般嚴(yán)肅的臉色。
宋恩硬著頭皮回來傳了話,沈輕舟便也從書案后抬起頭來,他的臉色比起太尉未來還要清寒。
“公子若是不想去,屬下便去活一聲太尉,就說公子略感不適,已經(jīng)躺下了?!?
太尉雖說不聲不響帶回個私生子這事干的不太地道,但對沈輕舟的身子還是很看重的。
“不用。”
沈輕舟擱了筆,利落地起身走出門。
沈博的書房里燃著沉水香,燈光不是那么明亮,這便將書案后凝眉沉思的他照得有些晦澀莫測。
“父親找我?”
沈輕舟進了門,禮數(shù)周全地朝他行了個禮。
沈博抬起眼來,緩聲道:“最近身子如何?連日去戶部當(dāng)差,公務(wù)重不重?是否吃得消?”
“多謝父親關(guān)懷,我已逐漸痊愈,差事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