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蘅聽到這里,倒是愣了:“我們府上,有丹書鐵券?”
謝氏道:“不錯,這事兒也是你父親做了世子之后,我們才知曉的。未曾到你繼承家業(yè)的時候,你自然也是不知的?!?
姬無蘅想了想,開口道:“母親,如果陛下真的要殺沈相,到時候便將這東西拿去救他吧!”
謝氏聽得臉都變了:“我兒,你這是在說什么瘋話?”
“且不論那沈硯書是你的情敵,就論我們家與他非親非故這一點,這東西也不應該拿出去救一個外人啊!”
“而且,他橫刀奪愛在前,將你打了一頓在后,這些種種,難不成你都忘了?”
兒子上回被沈硯書打得皮青臉腫地回來,謝氏還記憶猶新。
姬無蘅倒是顯得冷靜很多:“母親,旻國大軍壓境,這個時候沈相突然被人陷害,事情絕對不像是表面那樣簡單?!?
“這說不定就是姜文曄的計謀,也或許是國內有些不安分之人的計謀?!?
“我們決計不能讓這樣的小人得逞,他們若是得逞了,到時候倒霉的就是我們齊國了?!?
“沈相活著,能安定局面,且以他的智謀,能為大齊做的事情太多,他死了是莫大損失!”
“再有,沈硯書這些年,為了守護姬家的江山,付出了這么多,這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若陛下真的處死他,豈不是讓功臣寒心?”
“兒子同為姬家人,同為皇室,不管于公還是于私,實在是做不到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便坐視不管。”
謝氏:“我看你就是讀那些所謂的圣賢書,把腦子讀壞了!當皇帝的又不是你,何須你為陛下操心這許多?”
“帝王就是帝王,王府就是王府,難道你還以為皇室是一家不成?”
“陛下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功臣,你上趕著……”
話剛到這里,被外頭的人打斷了:“夠了!說的都是什么混賬話!你平日里就是這樣教養(yǎng)孩子們的?”
“我的兩個孫兒沒被你教壞,虧得是他們心智堅定!否則不知要被你這些不清醒的想法,禍害成什么樣子!”
謝氏面皮一抽,一偏頭就看見乾王妃拄著拐杖進來了。
她頗有些尷尬,喊了一聲:“婆母!”
乾王妃沒理會她,而是拍拍姬無蘅的肩膀,驕傲地道:“無蘅不愧是我們姬家的子孫,值得我們乾王府驕傲?!?
“于公,你將家國利益,放在你個人的渴求之前。明白沈相出事了,得意的必定是別國與宵小的道理?!?
“于私,你也是真正的君子,不會趁人之危,不做那等叫人看不上眼的小人!”
這個孩子成長得太好了,算得上是皇室宗親里頭,年輕一輩中,最上得了臺面,最拿得出手的一個了!
謝氏卻是撇嘴,忍不住回了一句:“婆母,我知道您希望無蘅是個正人君子,可是在官場上,正人君子和過于善良的人,又能有什么活路?”
乾王妃瞧了她一眼:“自古以來,為人剛正的官員,且活得好好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且無蘅還是皇室,宗親們總會幫襯幾分,你在擔心什么?”
“有功夫在這里想當然,倒不如去翻看幾本史書?!?
“更別提身為皇室,最害怕的就是帝王的猜忌,你兒子這般清風朗月之人,陛下就是想破頭也不會覺得他想謀反。”
謝氏今日都已是頂了一句了,心里既然不服,便也又說了一句:“可沈硯書這一次牽扯到的,本就是通敵叛國的事?!?
“如果我們王府拿丹書鐵券保他,陛下指不定以為我們乾王府,也與旻國有勾結呢!”
乾王妃白了她一眼:“陛下懷疑沈硯書也就罷了,若是陛下連我們家也一并懷疑,那這大齊恐怕在陛下的眼里,再也沒有半個忠臣良將了。”
“若這般,我大齊亡國都是早晚的事,覆巢之下,我們王府也是活不成,你又何必在意是否能多茍延殘喘幾天?”
謝氏一噎,總覺得婆母的說法,實在是有些強詞奪理,但她也確實是沒的辯,也不敢再辯了。
只得道:“既然婆母已經(jīng)有定見了,你們決定吧。只是我是不同意的,我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拿出去救容枝枝,那也是為了給他們家延續(xù)香火。
幫沈硯書是怎么回事?沈硯書的命都保住了,沈家其他人自然也都不用死,可這樣自己的大兒子還不是不娶妻,自己的孫子還不是一樣沒著落?
謝氏實在是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