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清晨的羊城，褪去了往日的喧囂，卻沒少節(jié)日的暖意。
街道兩旁的梧桐樹上掛著紅燈籠，偶爾有早起的孩童舉著氣球跑過，笑聲在微涼的空氣里散開。
省公安廳大院的停車場上，一輛黑色轎車已經(jīng)停穩(wěn)，司機周朝先正拿著抹布擦車窗，玻璃上的霜氣被擦出一片清亮。
沈青云走出辦公樓時，身上還帶著辦公室的暖氣余溫。
他穿著藏藍色警服，外面套了件深色羽絨服，領(lǐng)口拉得整齊。
身后的秘書劉福榮手里拎著兩個紅色保溫袋，是夏秋珊提前準(zhǔn)備的，里面裝著剛煮好的紅糖姜茶，還有幾盒熱騰騰的廣式糕點。
“省長，姜茶還熱著，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站在那里，劉福榮從保溫袋里拿出一個搪瓷杯，倒出琥珀色的姜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杯沿的羊城公安字樣。
“沒事。”
沈青云搖搖頭，隨即看向周圍的人群，辦公室主任夏秋珊和羊城市公安局局長張瑞明等人都已經(jīng)到了。
張瑞明拎著一個文件袋，里面裝著各執(zhí)勤點的警力部署表，臉上帶著剛趕過來的急促：“省長，各點位的民警都已經(jīng)到崗了，我們按計劃先去老城派出所，再去火車站，最后到燕京路商圈?！?
沈青云接過姜茶，指尖觸到溫?zé)岬谋?，暖意順著指尖傳到心里?
他抿了一口，姜的辛辣混著紅糖的甜，驅(qū)散了清晨的涼意：“辛苦你們了，元旦還得跟著我跑。朝先，開車吧，別讓基層的同志等太久?！?
“好的，省長。”
周朝先連忙點頭答應(yīng)著。
車隊很快駛出省公安廳大院，沿著東風(fēng)路緩緩前行。
路邊的早點攤已經(jīng)支起來，蒸籠里冒著白氣，攤主笑著招呼客人，公交站臺上，幾位老人背著菜籃子，手里拿著小紅旗，顯然是要去公園參加元旦活動。
沈青云看著窗外的景象，心里泛起一陣溫暖。
這些平凡的煙火氣，正是無數(shù)干警堅守的意義。
他想起昨天晚上，女兒沈靜從燕京發(fā)來視頻，告訴他“爸爸元旦要記得吃餃子”，當(dāng)時他還笑著答應(yīng)，現(xiàn)在卻要跟著干警們一起在崗位上過節(jié)。
“省長，老城派出所到了?！?
副駕駛劉福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沈青云抬起頭，發(fā)現(xiàn)車子停在一條老巷口，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被掃得干干凈凈，盡頭的老城派出所門口，掛著兩串紅燈籠，值班民警正站在門口，對著一位老人耐心說著什么。
………………
一行人很快下了車，走進巷子，就聽到那個值班民警的聲音：“張阿婆，您別急，您家孫子肯定是去同學(xué)家玩了，我已經(jīng)讓社區(qū)民警幫您找，很快就有消息?！?
老人手里攥著一張照片，眼眶紅紅的，看到沈青云一行人，有些局促地往后退了退。
“辛苦了?！?
沈青云走上前，主動伸出手。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到市局的局長張瑞明跟在面前的人身后，才反應(yīng)過來是省公安廳的領(lǐng)導(dǎo)，畢竟沈青云要來調(diào)研的事情早就下發(fā)了通知。
他連忙握住沈青云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省長您好，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彼氖痔咨险粗c灰塵，指節(jié)因為常年執(zhí)勤有些粗糙，手心里卻帶著暖意。
“你們都不休息，我怎么能歇著?！?
沈青云笑著指了指老人，開口問道：“這位阿婆是怎么回事？”
“張阿婆的孫子今年十八歲，昨天晚上跟同學(xué)去廣場看跨年夜燈光秀，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阿婆早上急得不行，跑過來報案，我們已經(jīng)安排社區(qū)民警在周邊的小區(qū)和同學(xué)家找了?！?
這個民警解釋道，語氣里滿是耐心：“老城這邊都是老住戶，孩子丟不了，就是阿婆年紀(jì)大了，容易慌?！?
沈青云走到張阿婆身邊，放緩語氣：“阿婆，您別擔(dān)心，我們的民警很負(fù)責(zé)，肯定能幫您找到孫子。您先跟我們?nèi)ニ镒龋缺瓱岵?，暖和暖和?！?
他接過老人手里的照片，上面的男孩笑得眉眼彎彎，跟沈靜小時候有點像。
走進派出所，值班室里的暖氣很足，桌上放著一個電熱爐，上面煮著一壺茶。
另一個值班民警王芳正在整理文件，看到沈青云等人進來，連忙起身：“首長好。”
“坐，都坐?！?
沈青云擺擺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看著桌上的盒飯。
里面是青菜和紅燒肉，已經(jīng)有點涼了。
“這是你們的早飯？”
他指了指盒飯，語氣里帶著心疼。
對方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早上太忙了，沒顧上吃，等會兒熱一下就行?！?
“怎么能吃涼的？”
沈青云皺了皺眉，讓劉福榮把保溫袋里的糕點拿出來：“把這個熱一下，先墊墊肚子。元旦過節(jié)，再忙也得吃口熱的?！?
他又看向?qū)Ψ?，開口問道：“所里一共多少人值班？家都在本地嗎？”
“今天一共八個人值班，有三個家在外地，沒回去過節(jié)?！?
值班民警答道：“我們所長本來要替外地的同志值班，結(jié)果他愛人昨天發(fā)燒，只能讓他先回去照顧，現(xiàn)在所里是我臨時負(fù)責(zé)。”
沈青云微微點頭，拿起保溫袋里的姜茶，倒了兩杯遞給他們：“天冷，喝點姜茶暖暖身子。外地的同志想家嗎？有沒有跟家里視頻？”
“都視頻了，家里人也理解，知道我們值班走不開?！?
對方喝了口姜茶，臉上露出笑意：“省長，您放心，我們肯定把老城的治安守好，不讓老百姓過節(jié)添堵?！?
正說著話，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語氣立刻輕快起來：“找到了？好，我馬上告訴張阿婆。”
掛了電話，他笑著對張阿婆說：“阿婆，找到您孫子了，在他同學(xué)家睡著了，我們現(xiàn)在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