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燈的光暈像一枚月色被揉碎在玻璃罩里,威廉姆斯指腹摩挲著兩張樂譜,紙頁沙沙,像極細的浪。
他低頭翻閱兩份樂譜,沉默持續(xù)得有些漫長,紙頁翻動聲成了側廳里唯一的動靜。
待他放下樂譜后,洛卡打量著他的神色,輕咳一聲:“您看了那么久,覺得怎么樣?誰的作品更好?”
威廉姆斯抬眼:“音樂不是印在紙上的符號,得用耳朵去收?!?
他指節(jié)在輪椅扶手上輕敲,“我想聽她們彈。”
洛卡怔了瞬,隨即朗聲笑起來:“也好!外頭的宴會廳就有鋼琴,本來這兩首曲子就是我賀壽的,讓兩個小姑娘彈一彈,熱鬧?!?
他側身,朝黛奧拉挑了挑眉,“寶貝,沒問題吧?”
黛奧拉挽住父親的臂彎,下頜微揚:“當然?!?
羅賓吹了個輕佻的口哨:“那我可有耳福了。”
沈余歡學音樂不久,鋼琴技巧并不高超,聞頓時有些緊張。
江隨搭在沈余歡肩上的手緊了緊,指腹隔著薄薄衣料,傳遞一點安撫的溫度,像沉甸甸的錨,無聲無息地拖住了她心里那條顛簸的小船。
沈余歡緊繃的脊背不易察覺地松了一寸。
側廳的門被管家推開,外頭的金色燈火像潮水漫進來,將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光可鑒人。
宴會廳里水晶吊燈高懸,折射出碎鉆似的光斑,落在裙擺與西裝翻領之間。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低語與輕笑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賓客們見洛卡現(xiàn)身,紛紛舉杯致意:“生日快樂,洛卡先生!”
洛卡笑著頷首,一路寒暄,穿過人墻,停在那架施坦威鋼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