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陸相所極是,眼下唯有昭雪舊案、安定民心,方能化解危機(jī)。”
“太子殿下也是為了穩(wěn)住民心,保住大梁的根基啊……陛下,下詔吧……”
“陛下,事已至此,還請以大局為重?!?
“反了,反了……”崇昭帝看著眼前這些曾對自己俯首帖耳的大臣,如今竟一個個都站在太子那邊,只覺得心頭發(fā)冷,渾身冰涼。
“太子,你這是逼宮!”
“還有你們——”他指著幾位大臣,怒不可遏,“今日你們助紂為虐,來日史筆如刀,你們將會遺臭萬年……”
皇帝聲色俱厲,卻無一人回應(yīng)。
只有王承喜顫巍巍地站在他身側(cè),低聲安撫。
李肇不理他的歇斯底里,穩(wěn)步上前,肅立拱手。
“父皇,兒臣還有一個請求?!?
崇昭帝氣得渾身發(fā)抖,喘著粗氣:“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還敢給朕提請求?”
李肇不管他的怒視,語速平穩(wěn)地說道:“兒臣與薛氏情投意合,早已心意相通。懇請父皇下旨,冊封西茲瑪依拉郡主薛氏為太子妃。擇定吉日……不,十日后完婚?!?
十日?
不僅崇昭帝驚得呼吸凝滯,其他人也紛紛側(cè)目,滿臉錯愕地看著他……
瘋了吧?十日?
尋常人家籌備婚事也不止十日啊。
“你做夢……”崇昭帝拔高聲音,“讓一個殺人忤逆的女子做太子妃?還要朕下罪己詔?李肇,你這逆子,休想!”
“父皇……”李肇的聲音更為冷冽,“看來您是受妖道蠱惑,有些神志不清了。從今日起,父皇便在紫宸殿安心靜養(yǎng)吧。朝中諸事,由兒臣代為處理?!?
“你個孽種,竟,竟敢軟禁朕?”崇昭帝氣得語無倫次,見李肇不為所動,指著他的鼻子,便破口大罵。
“逆子!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朕當(dāng)初就不該立你為太子……”
李肇沒有再跟他爭辯,只是示意兩個東宮衛(wèi)率上前。
“將陛下扶到內(nèi)殿安歇。派幾個穩(wěn)妥的內(nèi)侍和宮女伺候,不許任何人隨意打擾。”
崇昭帝掙扎著,罵聲不斷,卻終究抵不過侍衛(wèi)的力氣,被半扶半架地帶走了。
王承喜看著這一幕,臉色發(fā)白,卻不敢多,默默看李肇一眼,跟在后面伺候……
紫宸殿內(nèi)一時間靜得可怕。
崇昭帝憤怒的余音似乎還在梁柱間回蕩,但此刻他人已被東宮衛(wèi)率“請”至內(nèi)殿歇息。
幾位老臣面面相覷,終究無人出聲反對。
李肇收了劍,轉(zhuǎn)身看向薛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胳膊上的傷,怎么還在流血?”
薛綏低頭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傷,不礙事。”
“怎么不礙事?”李肇拉過她的胳膊,只見細(xì)布已被鮮血浸透,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劉太醫(yī),進(jìn)來重新包扎!”
劉太醫(yī)立刻提著藥箱過來,熟練地為薛綏處理傷口。
薛綏神色平靜,李肇卻緊抿著唇,緊盯著她的傷口,難掩擔(dān)憂。
陸經(jīng)看著二人的互動,輕咳一聲:“太子殿下,眼下還有一件急事待辦……承天門外的百姓還在等候朝廷的消息?!?
李肇點頭,站在殿中央,目光掃過殿內(nèi)幾位重臣。
身形挺拔,面容沉靜,唯有眼底的一絲疲憊,泄露了方才那一場激烈的父子對峙。
“陸相?!彼_口,聲音平穩(wěn)。
陸經(jīng)躬身:“老臣在?!?
李肇道:“由你牽頭遴選清正官員,成立‘昭雪司’,為舊陵沼蒙冤將士平反。切記,所有卷宗一律公開,允許百姓旁聽審理——朝廷該認(rèn)的錯,要認(rèn),該給的補(bǔ)償,要給足。”
“老臣領(lǐng)命?!标懡?jīng)聲音有些發(fā)顫,鄭重應(yīng)下。
盧克符、周正平等人也隨之行禮。
“臣等必當(dāng)竭盡全力,還亡者清白,安天下民心?!?
李肇頷首,轉(zhuǎn)身面向殿外。
晨曦透過窗欞,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承天門外百姓的呼聲仍未停歇,如潮水一般,陣陣涌來。
李肇整了整衣袍,“陸相,你等隨孤去承天門?!?
陸經(jīng):“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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