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長生還敢鼓起勇氣做些什么,但是天亮之后那點兒膽氣立刻縮了回去,不太好意思正視張墨,胡亂的穿上衣服便走了出來,自樓梯上忐忑等待。
張墨知道長生年紀(jì)小,面皮薄,為了不讓他尷尬,便在穿衣梳頭之時與他說話,“你安心處理地支一事,時刻提防東瀛倭寇,平叛討逆交給我們,軍需糧草你也不用操心,短時間內(nèi)我們還能自行解決?!?
“好?!遍L生應(yīng)聲。
張墨又道,“此處向南二十里有一處東行岔路,稍后你不要再回營地了,趁大軍尚未開拔,直接向南略做圈繞,趕往河北道與你的下屬會合?!眘m.Ъiqiku.Πet
“好?!遍L生再度應(yīng)聲。
“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尋常的麻煩我和大哥都能處理,如果遇到特別棘手的難題,我一定會通知你,絕不會瞞著你。”張墨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zhuǎn)而再度說道,“你的幾位師兄你也不用過分擔(dān)心,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自保之力?!?
“哦?!遍L生點頭。
張墨再度說道,“我之所以有此一說,乃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總是試圖將身邊的親友庇護(hù)周全,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但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遍L生再度點頭,張墨所說確是實情,他早年在王家夼孤苦無依,飽受冷眼,兒時的不幸遭遇令他對情義格外看重,旁人對他的點滴善意他都會銘記于心,也正因如此,對張墨兄妹以及自己的同門還有大頭等人便格外關(guān)心。
聽得石室內(nèi)傳來了整理被褥的聲音,長生急忙轉(zhuǎn)身走了回去,眼見張墨正在整理被褥,急忙上前伸手幫忙。
“營中人多眼雜,眾目睽睽,這套被褥不便帶走,就留在這里吧。”張墨說道。
“我?guī)ё??!遍L生說道。
“嗯?”張墨歪頭看他。
“這地方并不十分隱秘,萬一有人來怎么辦?你用過的東西別人不能用,”長生快速整理著被褥,“更何況接下來我要往各處去,也需要鋪蓋?!?
見張墨皺眉,長生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急忙出說道,“北上途中我會找地方清洗一下?!?
長生罷,張墨微笑點頭,她心儀長生有多重原因,長生聰明細(xì)心便是原因之一。
長生將卷好的被褥夾在腋下轉(zhuǎn)身先行,下臺階時一直微微側(cè)身,走的也很慢,他本以為張墨免不得步履蹣跚,不曾想張墨行走之時卻并未顯露異常,只是眉頭微皺,若非細(xì)心之人定然察覺不到異樣。
來到塔下,出得山門,長生站在門外四顧遠(yuǎn)眺,除了確定附近有沒有人,他還想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
見長生出來,黑公子立刻自不遠(yuǎn)處走了過來,人也好,馬也罷,享受優(yōu)待的前提是足夠自覺,黑公子不用拴也從來不會亂跑。
長生自鞍袋里取出繩索捆好被褥,二人騎馬東行,原路回返。
回返途中二人都沒有說話,其實長生是想說些什么的,但思前想后感覺不管說什么都顯得多余,因為二人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似那種“永不相負(fù)”“朝夕思念”之類的語說了只能徒增俗氣,流于膚淺。
片刻過后,二人回到官道,張墨面露微笑,抬手南指,“路上多加小心?!?
長生點頭過后出問道,“此處歸哪個縣衙管轄?”
“順政,”張墨先答后問,“你問這個做什么?”
長生說道,“北上途中遇到驛站我會寫信知會戶部,命他們給順政縣調(diào)撥銀兩,重修玄清觀并派官兵駐守,石塔九層嚴(yán)禁任何人涉足,違令者,斬立決。”筆趣庫
聽得長生語,張墨感動非常,“我們用過的被褥你已經(jīng)帶走了,不必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長生正色說道,“不成,這地方以后我不允許任何人涉足,我們?yōu)榇筇粕嵘溃M誠竭節(jié),修處宮觀有何不可,更何況重修也花不了多少銀兩,一萬兩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