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擁有名字的豪紳們走了。
他們輕輕的走,也正如他們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只留下箱箱白銀。
柳玉蘅全程旁觀,雖不恥于豪紳們行賄和裴少卿索賄,但看著那一箱箱閃亮的銀子,也是不由芳心直顫。
鐵劍門經(jīng)營諸多產(chǎn)業(yè),一年到頭除掉開支剩下的也不過這些,但這只是城中豪紳給裴少卿的見面禮罷了。
且今后他還月月有長久的分紅。
“夫人,夫人?公孫夫人!”
“在,公子有何吩咐?”柳玉蘅這才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看向他問道。
裴少卿揮了揮手,“讓人搬走收起來,我最煩這些銅臭之物,俗!”
柳玉蘅覺得他真的很裝誒。
煩你還收?
俗你剛剛還討價還價多要一些?
“夫人覺得我此不誠?”裴少卿將她神色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問道。
柳玉蘅連忙低頭,“妾身不敢?!?
“我是不缺錢,但不代表公孫掌門不缺啊?!迸嵘偾渎唤?jīng)心說道。
柳玉蘅愕然抬頭驚訝的看向他。
“以威遠(yuǎn)侯府的底蘊(yùn)不缺本公子整日尋歡作樂、吃喝嫖賭那三瓜兩棗的花費,但要干扶持鐵劍門這種耗資巨大的事,就得我自己想辦法去找錢了啊?!迸嵘偾湟荒槦o奈的搖搖頭。
我貪污受賄都是為了幫鐵劍門!
是……是這樣嗎?原來如此。
柳玉蘅頓時恍然大悟,并為自己剛剛的陰暗心思和不恥而感到汗顏。
她輕咬紅唇,微微俯身,“妾身代師兄和鐵劍門眾弟子謝過公子?!?
雖然這些錢是貪墨所得,但卻是為了幫她鐵劍門而貪,那誰都有資格鄙視裴少卿,唯獨她這個掌門夫人沒有資格,想反,還要對此心存感激。
她俯身時飽滿的胸襟肉眼可見的往下墜了一下,起身時又跳了回去。
“夫人客氣了,快讓人將銀子收起來吧。”裴少卿擺擺手往外走去。
柳玉蘅應(yīng)道:“是,公子?!?
“師娘?!辈灰粫海w芷蘭找了過來,見柳玉蘅正指揮家丁往外面搬箱子,好奇道:“這里面裝的什么?”
“銀子。”柳玉蘅神色復(fù)雜。
“銀子?”趙芷蘭一怔,“誰的?”
“還能是誰的?!绷褶坑挠牡貒@了口氣,“本地豪紳孝敬裴公子的?!?
趙芷蘭聞神色也復(fù)雜了起來。
如果鐵劍門能輕易得到這么多錢財?shù)脑?,師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自己要盡快完成師父的囑托。
她咬了咬嘴唇,暗自下定決心。
次日一早,裴少卿醒來時謝清梧和貍將軍都不在,他喚人伺候洗漱。
但端著水盆進(jìn)來不是丫鬟。
而是趙芷蘭。
“怎么是你?”裴少卿一愣問道。
特意梳妝打扮過的趙芷蘭今日格外明艷,抿著紅唇輕聲說道:“公子對我鐵劍門恩情似海,師娘尚且能為公子管家,蘭兒也想盡綿薄之力回報公子,今后請容我來伺候公子吧?!?
“趙姑娘對我的態(tài)度前后迥異是為何?”裴少卿不著痕跡后退一步。
“之前都是我不懂事,還望公子勿怪?!壁w芷蘭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反感和羞恥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嬌滴滴的說道:“師父回山前與我交心,我如今已深知公子我對鐵劍門的意義?!?
同樣作為偽君子,裴少卿瞬間就從這句話里分析出了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的原因:被公孫逸道德綁架洗腦了。
為了鐵劍門主動對他投懷送鮑。
有趣。
“那就麻煩趙姑娘了?!迸嵘偾湓谠財傞_手等著她伺候洗漱和更衣。
趙芷蘭將水盆放在一旁,清了清帕子上前為其擦臉,這個過程中滿腹委屈,畢竟她什么時候伺候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