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杯底在桌面留下深色水痕,如同某種隱晦的印記。
“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在長安負責司法這一攤子?!?
話音未落,張震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連面前的煙灰缸都被無意識推得偏移了半寸。
暮色漸濃,最后一縷陽光掠過張震緊繃的下頜線,在他眼底燃起兩簇跳動的火苗。
他看著黃大河不疾不徐的神態(tài),耳畔突然響起那些被解救婦女的啜泣、孩童的啼哭,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幾乎要沖破理智。
但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死死攥住扶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迫自己聽下去。
“很多情況我早已掌握,”
黃大河拿起紙巾擦拭嘴角,動作優(yōu)雅得近乎做作,“可在這地頭,我孤掌難鳴......”
他的聲音拖得極長,尾音帶著無奈的嘆息,卻讓張震猛然拍案而起。
茶幾上的茶杯劇烈搖晃,茶水潑濺在黃大河锃亮的皮鞋上。
“孤掌難鳴?”張震彎腰逼近,周身散發(fā)著凜冽的壓迫感。
“那些被販賣的婦孺在生死邊緣掙扎時,你在記小賬本?”
他抓起煙灰缸狠狠砸在墻角,瓷片迸裂的脆響驚得黃大河猛地后仰,撞翻了身后的落地燈。
黑暗中,張震起伏的胸膛如同蓄勢待發(fā)的野獸,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滾燙的怒意。
“你這不是不作為,是草菅人命!”
辦公室內(nèi)驟然炸開的怒吼聲震得吊燈微微晃動,黃大河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后背重重撞上真皮沙發(fā)靠背。
金屬框架與大理石墻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瘆人。
他臉色煞白如紙,喉結(jié)上下滾動,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露出眼底藏不住的恐懼。
張震重重跌坐在對面沙發(fā),黑色皮面發(fā)出沉悶的擠壓聲。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扶手上,卻繃出青筋,似是在極力克制體內(nèi)翻涌的怒火。
\"留下你的那些材料,現(xiàn)在給我走人。\"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朝門口虛虛一點,\"最后看在姜紹業(yè)的面子上,我給你摘落清楚了,就這樣吧!\"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時漫了進來,將他的輪廓染成一片冷硬的剪影。
黃大河僵坐在原地,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擊中,猛地挺直脊背,鏡片后的眼睛泛起奇異的光。
\"張震,我還是明說了吧!\"
他猛地起身,帶翻了一旁的茶幾,青瓷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些人你得交給我!我有辦法將他們連根挖起,還這里一片晴朗天空!\"
張震斜睨著對方,修長的雙腿交疊,皮鞋尖有節(jié)奏地輕點地面。
“你剛才不是說孤掌難鳴嘛?\"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底卻毫無溫度,”現(xiàn)在怎么又要一鳴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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