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已經在暮色中,順著風的方向,駛向了城市的邊緣處,我的心中空空落落的,不敢再去回望身后一扇扇散發(fā)著燈光的窗,此刻,我有點看不清方向,也弄不懂時光,更不確定,人最后的歸宿是否是死亡......
實際上,暖春已經來臨,風吹在身上并不涼,只是吹落了天邊那昏黃的太陽,帶給人無邊的寂寥,和無處訴說的凄涼,我仰起頭,咽了咽口水,沒有向前,也沒有往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驚覺另一個焦急的身影向這邊走來......我們打了個照面,他表情痛苦且無比緊張的向我問道:“昭陽,簡薇她怎么樣了?......有沒有生命的危險…”
我看著好似在等待宣判般的向晨,回道:“手術還算成功,但還在重度昏迷中?!?
如果過去的時光,是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上乘風破浪,而此刻,我們早已經在恩斷義絕中敵視,所以能說起的只是關于簡薇的安危,于是得到我的告知后,他便神色痛苦的向住院大樓跑去......我跟上了他的腳步。
重癥監(jiān)護室外,前來看望的人還沒有散去,他們看著剛剛到來的向晨,而與向晨相對的是簡薇的主治醫(yī)師和不知何時到來的醫(yī)院院長,他神色激動的訓斥著主治醫(yī)師,又一遍遍的表示,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要讓簡薇蘇醒.......醫(yī)生一直很配合的點著頭,又不停的解釋著簡薇現(xiàn)在情況的復雜,而好似與向晨熟識的院長則好安慰著,承諾醫(yī)院一定會盡全力醫(yī)治簡薇。
向晨的情緒趨于崩潰,趴在一扇唯一能看見簡薇的玻璃窗上痛苦的嗚咽著,直到他的合法妻子,那個叫初心蕊的女人順著醫(yī)院的長廊向這邊走來......她的神色冰冷,明顯是不滿向晨前來探望簡薇。
在眾人的的注視中,她終于來到了向晨的面前,厲聲質問道:“向晨,在你心里到底把我置于何處?......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又讓別人怎么看我?”
向晨似乎有些畏懼這個女人,他仰起頭,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才痛苦的答道:“這種情況下,我沒有能力去考慮太多,希望你能理解......”
“好笑,我理解你,誰又來理解我?......這件事情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向晨看著她,沒有語,那眼角的余光仍停留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病床上......
樂瑤將話接了過去,對二人說道:“這里不是你們解決矛盾的地方,如果還有點公德心的話,麻煩換個地方去吵,不要影響到病人,好嗎?”
向晨點了點頭,他來到顏妍的身邊,用祈求的語氣讓她務必照顧好簡薇,有什么經濟上的需要,盡管和他開口,得到顏妍的回應后,再次凝視病床上的簡薇,這才轉身拉著初心蕊向長廊另一邊的電梯口走去......
......
夜色有些深了,前來看望的人陸續(xù)離去,甚至連最在乎簡薇的顏妍也被警方請去協(xié)助調查這次的事件,醫(yī)院的長廊上,與我熟識的人只剩下了樂瑤,而曹今非已經在剛剛坐上了回北京的飛機。
我站在了一扇用來通風的窗戶前,點燃了一支承受心情之痛的煙,重重吸了一口后,轉身對身邊的樂瑤說道:“你也回北京吧,你的公司還有一堆事務等著處理呢,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
樂瑤搖了搖頭,帶著一絲苦楚,笑道:“這個時候你最需要的不是幫忙,是陪伴......認識這么久了,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看著你一個人孤獨,一個人抽煙喝酒,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
我瞇著眼睛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回道:“你這么說曹今非會不高興的。”
樂瑤的面色變得認真,她說道:“昭陽,男女之間的芥蒂真的那么重要嗎?為了這些芥蒂,我們就要忘記過去的情誼,過去一起患難的時光嗎?......事到如今,誰都了解,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再發(fā)生些什么了…......有時候,我真的想將自己變成一個男人,陪你抽煙,陪你借酒消愁,別人也就不必有那么多閑碎語了…”
我一聲輕嘆:“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我們的理想只是別人眼中的笑柄,立足于現(xiàn)實吧,患上了理想主義的病癥,在這個現(xiàn)實主義當道的世界里,是沒有出路的,除非你把世人的誤解當作一種享受…”
“那我情愿將誤解當享受......…”
我搖了搖頭,有些落寞的回道:“一個人被誤解纏身,也就失去了穩(wěn)穩(wěn)幸福的資格,這樣不好......…”
“你和我都是這個世界里的精神孤兒,又何必在意別人的誤解,曾經我可以深深的愛你,現(xiàn)在,我也可以不愛你,但仍在意你,陪著你,別人懂不懂這種感情,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