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境動蕩。
不知多少強者,或隱藏身份,或暗中潛伏,等待機會。
承載物,文墓碑,這兩者是這一次的核心。
若是沒有這兩樣寶物,這一次很難匯聚這么多人,這么多強者。夏家制造的假遺跡,也只能說吸引一些人,再借助神文拆分法吸引大眾目光。
而此刻,都不需要神文拆分法了。
當然,神文拆分法,也是萬族入境的一個引子。
……
11月15日。
消失的柳文彥出現(xiàn)了,距離他失蹤,也有好幾天了。
此刻,整個南元都被無數(shù)強者包圍。
有萬族強者,也有人族強者。
有人看到了柳文彥,很快,消失傳開了。
“柳文彥!”
有人冷喝一聲,騰空飛出,俯視遠方的柳文彥,喝道:“柳文彥,當初你說,你沒辦法取出五代神文,而今,你已經(jīng)進入山海巔峰,甚至傳承給蘇宇五代神文,今日,你還有理由嗎?”
柳文彥看向那人,半晌才笑道:“理由?什么理由?你是……”
那騰空男子,怒喝道:“柳文彥,你裝什么!我父親昔日追隨五代,戰(zhàn)死在諸天戰(zhàn)場,五代神文,你曾說過,公開展示給所有人看,而今,你和蘇宇自爆五代神文,那是你們的嗎?”
“……”
柳文彥失笑,環(huán)顧四周,有人沉默,有人冷笑,有人等著看熱鬧,也有人不恥。
柳文彥輕聲道:“我沒說過公開給所有人看吧?你們自己腦補的罷了,當年我是和周家說過一次,我?guī)煾噶粝碌馁Y料不見了,那周家為救我?guī)煾福冻隽艘晃粺o敵的性命……我想了半天,也提過,神文一旦能具現(xiàn),可以給周家之人看一看……可是……我和周家的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
柳文彥輕笑道:“不要說我不講理,我講理!你父親追隨我?guī)煾?,是很值得敬佩,?zhàn)死在諸天戰(zhàn)場,也很值得尊重,可是……你不能要求,所有戰(zhàn)死在諸天戰(zhàn)場的兵士,去瓜分那些無敵的家產(chǎn)吧?”
柳文彥笑道:“大夏府,大秦府,哪家不是成千上萬的兵士戰(zhàn)死,難道說,這些兵士的后裔,都要去瓜分大夏府夏家他們的財產(chǎn)才行?我很奇怪,我?guī)煾噶粝碌纳裎?,怎么就成大家的了!是,大家是因為追隨我?guī)煾笐?zhàn)死,可是……我?guī)煾干埃瑳]虧待大家吧?”
“他去諸天戰(zhàn)場的時候,沒強迫大家跟著一起去吧,甚至要求大家不要跟著一起去!因為你父親,因為其他前輩,敬佩我?guī)煾福绨菸規(guī)煾?,所以,他們?nèi)槲規(guī)煾缸o道了!”
“可是,這不是你們瓜分我?guī)煾高z產(chǎn)的理由吧?”
柳文彥笑容收斂,“何況,我?guī)煾敢矐?zhàn)死了,只剩下一些神文留了下來,當年我離開大夏文明學府,什么都沒要,什么都沒帶走,只帶走了這些神文,于情于理,這些也該歸我吧?”
“我還為此,欠下了一筆債務(wù),用來償還大夏府,因為是大夏府培養(yǎng)了我?guī)煾?,我?guī)煾缸叩侥且徊?,和你們沒太大關(guān)系吧?”
他看向所有人,看向萬族,看向人族,笑道:“是不是欺負我們欺負慣了?覺得我這一脈很好欺負,所以,大家都來欺負一下?當年我這一脈,留下的東西不少吧?后來……該賠的賠了,該送的送了,我和我?guī)煹?,幾乎什么都沒留下!”
柳文彥看向那人,輕笑道:“就連周家,現(xiàn)在跟我也是恩怨了結(jié),我不懂,你哪來的資格,要我獻出我?guī)煾傅纳裎?,憑什么?”
那人冷冷看著他,“這么說,當年追隨五代戰(zhàn)死的那些人,都白死了?”
柳文彥輕嘆道:“前輩們隕落,我很悲痛,可是……這不是理由!”
他搖頭,“我講理,也希望你們講理!一位將軍,帶領(lǐng)成千上萬的將士去作戰(zhàn),大家都戰(zhàn)死了,原因并非在于那位將軍,而是因為有人背叛了,你們不去找那背叛的人,一直來找將軍的后人,這不應(yīng)該。就因為背叛的那人,很強大,所以你們就去欺負將軍的后人?”
柳文彥輕笑道:“沒必要吧?這么多年了,五十多年來,我們不爭不搶,被欺負了也就被欺負了,門人弟子被殺……也就被殺了!派系覆滅,也就覆滅了!打壓、針對,我們都忍了,還想如何呢?非要逼的我們魚死網(wǎng)破才開心嗎?”
“不是第一次了吧?何必呢!”
柳文彥看向他,輕聲道:“你何必出這個頭,我?guī)煾傅纳裎?,給了你,你用得上嗎?你看得懂嗎?本來,我們應(yīng)該同心協(xié)力,找出那叛徒,結(jié)果呢?你們和我們斗了幾十年,很痛快嗎?還是說……有誰給了你們什么承諾呢?”
那人冷冷道:“柳文彥,別找這些借口,我父親因你們而死,自然要你們來償還代價!”
“哎!”
柳文彥嘆息一聲,“真的是沒法說理,我都說了……好吧,非要逼我說的更直接一點!我?guī)煾?,給了那些陪他一起的人報酬,平時給工資,上了戰(zhàn)場給補貼,戰(zhàn)死了也給津貼,當年那些人,誰沒拿過我?guī)煾负锰??后來,我?guī)煾杆懒?,你們就說要償命了……這是不是過分了?”
柳文彥笑了笑,無奈道:“真的,這些都過去這么多年了,該給的,該賠償?shù)?,我們都給了,都做了,我?guī)煾傅纳裎囊脖牟畈欢嗔耍且B最后一點東西都不放過嗎?”
此刻,空中那人還沒說話,四周,有人冷笑道:“柳文彥,你的意思是,追隨五代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因為付錢了,所以,死了也不關(guān)你們的事?果然,你多神文一系,說的情分,都是假話,不把那些人當人!”
“……”
柳文彥心累,“我和你們說理,你們跟我說情分。我說情分,你們說要賠命。反正,我說什么都是錯,這么多年了,你們也習慣了,也許覺得,我也該習慣了?!?
有魔族強者,笑哈哈道:“柳文彥,不如把葉霸天的神文拿出來看看如何?”
柳文彥看了那魔族一眼,也笑道:“可以啊,你要看嗎?”
那魔族強者,微微一滯。
柳文彥又看向四周,想了想道:“你們非要看嗎?一定要看才行?那……只看不拿,如何?”
之前空中飛出那人,眼神微動,“你果然可以具現(xiàn)出來了!柳文彥,你先取出來看看,至于這神文歸屬……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那誰說了算?”
柳文彥笑道:“我?guī)煾競鞒邢聛淼臇|西,他又沒后裔,當然,他還有個姑姑,還有一個徒弟是我?guī)煹?,現(xiàn)在,葉姑奶奶就在這,我?guī)煹芤苍诔莾?nèi),除了我們仨,難道還有人比我們更有話語權(quán)?”
臉色微白的葉鴻雁,冷哼一聲,冷冷道:“理會他們做什么!若不是念在當年那些人的情分上,我早就對他們不客氣了!”
這些人,有的親人和葉霸天一起戰(zhàn)死了,有的是八竿子打不到的關(guān)系,也有些是直系親屬。
今日發(fā)難,顯然不是沒有準備的。
應(yīng)該是一直在等柳文彥!
這樣的發(fā)難,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有過,包括上次在大夏府單多之戰(zhàn),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九天學府的湯云飛就是用這個理由,說的是他師兄戰(zhàn)死。
此刻,城內(nèi),洪譚幾人也紛紛浮空。
隔著那些人,洪譚喝道:“師兄,和他們說這些沒用!這些人,早就鬼迷了心竅,說不通的!”
柳文彥抬手,笑道:“我們要講理,凡是都是要講理的,理這個東西,越說越通透!”
有人心中嗤笑!
柳文彥又來了,這個家伙,就是個書呆子。
講理?
這個時代,誰和你講理!
柳文彥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了,昔年,甚至有人親自去南元找他討要,當然,被夏家驅(qū)逐了,而柳文彥,選擇的也是講理。
柳文彥笑道:“這樣,今日覺得,我?guī)煾干裎膽?yīng)該給你們的,站出來,我看看,當年的那批人的后代,有多少人是這么覺得的,覺得我?guī)煾笐?zhàn)死,他的神文都該被瓜分?!?
沒什么動靜。
人群中,還是有人忍不住,叱罵道:“柳兄,理會這些狗東西做什么?當年追隨五代戰(zhàn)死的那些主力,誰的后人找你要東西了?我們的父輩,追隨五代,不是為了瓜分他死后的神文!當年我們的父輩,也是為了理想,為了夢想,為了人族而戰(zhàn)!”
“現(xiàn)在,一些投機倒把的家伙的后代,也好意思來要東西?”
那老人叱罵道:“就說這王沖,他父親我知道,當年五代說過,不需要大家跟著,他父親非要去,因為實力弱,大家不給他去,他反而罵大家看不起他,實際上,他父親去,只是為了觀摩五代證道過程,賣個好罷了,哪來的什么護道之心,五代需要一個山海三重去護道嗎?笑話!”
空中那男子,聞怒道:“你說什么?”
老人不甘示弱,怒斥道:“說什么?說實話!平時給你面子,懶得搭理你!還一個勁地慫恿大家,一起去逼迫五代這一脈,你算什么東西?欺軟怕硬的東西!當年殺五代,殺你父親的兇手,就在這,起碼他那一脈在這,天淵族就在這,你怎么不去殺他們?在這逼迫柳兄,你什么心思的,大家看不出來?”
老人手指人群中看熱鬧的咒魂幾人,喝道:“你去殺??!真正的仇人不殺,來逼迫柳兄,要臉嗎?”
空中男子冷冷道:“殺不殺,那是我的事!我找柳文彥要回屬于我父親的那一份東西,有錯嗎?五代的神文,是五代自己的嗎?那是大家的……”
老人都氣笑了!
剛想回罵,柳文彥笑道:“算了,黃兄,別說了。沒事的!我這人,講理!王沖,除了你,還有誰?你一個人,就算按照當年的戰(zhàn)死人數(shù)平分,你也分不到什么吧?還有多少?真要多,神文如何處理,那就有的商量?!?
王沖心中微喜,喝道:“大家一起站出來,五代的神文,不是他柳文彥的,大家都有份!”
他呼喝了一陣,還真有幾人站了出來。
過了一陣,加上王沖,七八個人聚到了一起。
柳文彥笑道:“還有嗎?8個人,我就不問到底哪家的了,當年戰(zhàn)死的人可不少,算下來,死了數(shù)百人還是有的,就8個人,分不到多少的……”
王沖低喝道:“柳文彥,我們八人,足以代表那些人的后裔……”
人群中的老人再次怒道:“你代表你祖宗,你祖宗都羞于與你為伍!你代表個屁!”
王沖懶得理他!
他又不跟這家伙要,他找的是柳文彥。
而柳文彥,向來好說話。
因為他師父牽連了那么多人,這么多年來,大家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補償,包括柳文彥償還債務(wù),包括當年五代留下的一些其他寶物,全部都分了。
如今,只是故技重施罷了。
柳文彥很無奈,嘆道:“行吧,你們過來,只有你們8個,有資格看一下,其他人……沒資格?!?
王沖有些遲疑,喝道:“你自己取出來!”
柳文彥無奈,片刻后,手上浮現(xiàn)出一枚神文。
沒有什么波動,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變化,就那么安安靜靜地懸浮在他手中。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那王沖幾人,眼神微動,幾人對視一眼,不再猶豫,紛紛朝柳文彥飛去!
沒想太多,因為柳文彥是個講理的人,是個書呆子……
好吧,他們以為而已。
萬族的一些強者,卻是有人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遠處,摩多那身邊,有人嗤笑一聲,“摩多那,柳文彥真會給他們嗎?”
摩多那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笑話!”
是笑話!
當然,他們也不是太清楚人族的習慣,柳文彥難道真的會給?
……
就在此刻,8人都飛來了。
柳文彥嘆道:“算了,給你們就給你們吧,拿好了!”
話落,神文飛向王沖。
王沖大喜,此刻,探手朝神文抓去,而神文卻是直接朝他意志海飛去,看起來慢,實際上卻是極快!
神文直接進入意志海!
轟??!
一聲巨響,意志海炸碎,肉身粉碎。
王沖什么話都沒留下!
只有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聲。
四周,陡然氣氛一凝。
柳文彥笑道:“我講理的,給你……你拿不住?。 ?
話落,那神文朝其他人飛去。
有人驚恐無比,“不,我們……”
轟!
再次一人炸的四分五裂,柳文彥笑道:“給你們,當年這些神文,就在我意志海中存著,現(xiàn)在,也放在你們意志海中存著,都別客氣!”
轟隆隆!
一聲聲爆鳴,一瞬間,炸死了五六人。
剩下的幾人,大驚失色,驚恐無比。
不,這不是柳文彥。
柳文彥不是這樣的!
柳文彥哪怕不滿,哪怕不高興,哪怕憤怒,也會和上次對待湯云飛一樣,當時自爆了神文的柳文彥,有能力殺他們,卻是最終選擇了殺一個不相干的單天昊。
因為柳文彥記情分!
有人凄厲道:“不,我二叔曾經(jīng)為五代征戰(zhàn)……”
轟!
肉身炸裂,意志海崩潰,柳文彥輕笑道:“是啊,你也說了是你二叔,為五代征戰(zhàn),那是五代……我不是五代,抱歉了!”
轟??!
最后一人,也一瞬間炸裂開,8人,一瞬間成了血霧。
四周,還有人沒反應(yīng)過來。
有人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怒喝道:“柳文彥,你敢殺戮人族,你瘋了,你要當叛徒……”
就在此刻,柳文彥眼神一冷。
手中那枚神文,陡然化為一柄斧頭。
柳文彥氣息暴漲,瞬間消失,再瞬間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那人頭頂,一斧頭劈下!
那人大驚,剛想還擊,肉身卻是被瞬間鎮(zhèn)壓了。
噗嗤一聲!
整個人,從中間分成了兩半,包括意志海!
一輪月牙,瞬間墜毀。
寂靜!
震撼!
人族這邊,無數(shù)人震撼,這……柳文彥徹底瘋了!
他居然當眾擊殺了一位人族的日月強者,這瘋子,他是要和人族為敵?
柳文彥瞬間退回,輕笑道:“背叛人族?也許吧!你們殺我們的人,就是正義,就是正道,我殺你們……為何就成了背叛?我多神文系當年那么多人……活著的可沒幾個了!”
笑了笑,看向四方,“覺得我是叛徒,盡管出手便是!我?guī)熤蛾愑?,不也是如此嗎?是,我告訴你們,那些人,就是他殺的!又如何呢?那些人,殺了我多神文系強者,真以為我不知嗎?”
柳文彥陡然怒吼道:“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你們裝聾作啞,不就覺得,我這一脈,可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