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魚躍鳶飛。
清新氣息充盈口鼻,秦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里沒有六天故氣!
天地元氣安定,而且遠比風(fēng)暴界濃郁。
大千世界!
終于不用再時時刻刻為天道紊亂而擔(dān)憂,不必再依靠箓壇生存。
這說明他已經(jīng)脫離孽河的范圍。
秦桑環(huán)顧四周,波光粼粼,一碧萬頃,完全看不到孽河的影子,神秘人和扁舟也都不見蹤影,突兀消失。
“孽河在大千世界會是什么表現(xiàn)?一條黑色的河流?一望無際的黑霧?抑或鮮為人知的神秘之地?這里是孽河之畔,還是被送到了特定的某個地方?”
秦桑疑惑,不知被神秘人送到了哪里,他絲毫沒有察覺神秘人是怎么離開的。
無人能夠回答秦桑這些疑問,第一劍侍和劍靈也沒有告訴過他這些事情。
“咳咳咳……”
秦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感到體內(nèi)一陣陣刀割般的劇痛。
內(nèi)獅子印威能消退,傷勢雪上加霜,體內(nèi)空虛,還要竭力維持護壇神將,強烈的虛弱之感襲來,秦桑險些一頭栽進水里。
朱雀飛出來,身上涌起一團赤紅火氣,接住秦桑。
“找一找,附近有沒有荒島……”
秦桑艱難道。
當(dāng)務(wù)之急是療傷和穩(wěn)固雷祖,不要求多好的靈脈,只求一個安全的洞府,能夠靜修。
無論小千世界還是大千世界,上佳的靈脈估計都是有主的。
秦?,F(xiàn)在要盡可能避免接觸修行者,大千世界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尋找紫薇帝劍和紫微帝尊的傳人。
四面八方的景色沒有任何區(qū)別,朱雀隨便選了個方向,貼著水面飛行。
她初獲新生,撲棱著小翅膀,托著秦桑飛,看起來頗為艱難,但不耽誤嘴上埋怨秦桑。
“在你身邊,不是被追,就是被打!”
“你現(xiàn)在可別死啊……”
“等我長大,能自保了你再死!”
……
隨著內(nèi)獅子印威能消退,秦桑的生機在流逝,開始還以為這死鳥良心發(fā)現(xiàn),后面險些被氣笑了。
他們的行動很小心,天目蝶警戒,朱雀放慢速度,只飛了一炷香時間,天目蝶便傳來意念,看到了陸地。
片刻后,一些起伏的輪廓出現(xiàn)在水面盡頭。
“島嶼還是陸地?”
秦桑不知自己是在海里還是河湖之中,正思忖間,神色微微一動,“有修仙者的氣息,好像最高只有金丹期……”
選定一處礁石,朱雀將秦桑放下,天目蝶隱去身形,獨自飛向陸地。
蝴蝶翩翩,天目蝶的所見所聞,亦能被秦桑感知到。
這里顯然是有人煙的。
天目蝶飛到岸邊,見有幾艘綁在岸邊的漁船,不是那種能夠抵御海上風(fēng)浪的大船。
接著果然就看到了裊裊炊煙,一個有百余戶的村落座落在山腳下,四周都有開墾的良田。
已是日暮時分,田里的村民們停止勞作,荷鋤而歸,走在田間的小路上。
有的說說笑笑,不疾不徐走著,有的腹中饑餓,快步而返。
一派寧靜祥和景象。
這些村民和風(fēng)暴界的凡人并無區(qū)別,但身體康健、紅光滿面,可見談不上富足,也能算衣食無憂。
無人看到,一只彩蝶輕輕越過村落,飛到山巔,升至高處。
如果這里是島嶼,也是一座堪比大陸的巨島。
遠方群山起伏,連綿不斷,依稀可見阡陌交通,村鎮(zhèn)座座。
可以說是十里一村、百里一城,大道平直廣闊,并無盜匪,縱然夜色將近,仍有商賈往來。
天目蝶停頓片刻,繼續(xù)向前飛,翻山越嶺,來到一座山前。
此非險峻奇絕之峰,但可謂納萬千靈秀于一處,靈氣濃郁,是不錯的修行之地。
秦桑感知到的修行者氣息,正是源自此山。
山上有一道觀,名煙水觀,分前山后山,許多廟宇都是這種格局。
前山接納凡人香客,香火鼎盛,山道上絡(luò)繹不絕。
后山是禁地,乃是修行道場。
天目蝶悄悄飛進道觀,發(fā)現(xiàn)后山設(shè)有護山大陣,隔絕凡塵,但陣法并不強,在秦桑和天目蝶眼里漏洞百出。
沒有冒然闖入,天目蝶落在一處山石上,運轉(zhuǎn)天目神通,再三確認,道觀里修為最高者只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
通過此人所居靜室的位置可以判斷,此人乃是煙水觀地位最高之人。
夜色朦朧。
天目蝶停留一會兒,又繼續(xù)向前,飛了一圈,回到礁石。
“附近不乏修行之人,但多為散修,只有道觀里的那位修為最高。金丹后期就能夠占據(jù)這座道場,而且道觀建筑古樸,看起來已經(jīng)存在多年,而不經(jīng)戰(zhàn)亂,是個安靜療傷的好去處……”
秦桑做出決定,命朱雀和天目蝶帶他向煙水觀飛去。
登上陸地后,他們的動作依然很小心。
因為秦桑發(fā)現(xiàn),這里也是有神明的,凡人城中皆有供奉城隍。
城隍廟人煙旺盛,明顯有超凡的氣息存在,不過并不強。
土地廟、山神廟亦然,但并非每座山都有山神,譬如煙水觀附近的山脈都沒有山神。
此情此景,和初入符箓界時看到的相似,但這里沒有作亂的兇獸。
不知大千世界的神道又是什么實力,秦桑仍保持著那份小心,暫時不和他們接觸。
抵達煙水觀,秦桑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穿過大陣,在后山擇了一處幽靜山壁,開辟洞府,布設(shè)陣禁,定居下來。
……
洞府內(nèi)陳設(shè)簡陋。
秦桑盤坐在石床上,雙目緊閉。
天目蝶落在他左肩。
朱雀則趴在他右肩,腦袋埋進身體里,蜷成一團,似一團火,陷入沉睡。
第一劍侍為朱雀塑靈,此舉無異于重塑道基,朱雀想要恢復(fù)以前的實力,想要‘長大’,先要將道基穩(wěn)固下來。
秦桑感知箓壇。
此時箓壇里收了兩妖一蟲,桂侯、雒侯和火玉蜈蚣。
秦桑本打算修復(fù)太乙星輿,便再赴具山治治壇,所以離開劍心島時,將兩妖侯也帶了出來。
雷祖降臨時,它們受到的沖擊遠比秦桑這個正主要輕微得多,可能雷祖降臨箓壇、沖散內(nèi)真,震動箓壇的緣故,導(dǎo)致它們狀態(tài)還不如天目蝶,全都陷入了昏迷,不知情況如何。
看著兩名妖侯,秦桑不由泛起心思,他的身份萬萬不能泄漏,但之前不止一次在人前動用七魄殺陣和云游劍,包括擒獲這兩名妖侯時。
上一界姑且叫符箓界。
在符箓界時,曾經(jīng)見識他施展劍術(shù)的修士和妖修,道門想必都有安排。
這兩名妖侯只能他自己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