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的梅雨季總帶著股黏膩的窒息感,陳霄把校服外套頂在頭上,在便利店自動門前跺了跺腳。玻璃上的水霧模糊了街景,霓虹燈在雨簾里碎成斑斕的光斑,電子鐘顯示2347——再過十三分鐘,便利店就要打烊了。他伸手摸向書包側(cè)袋,青銅羅盤的棱角隔著帆布硌著掌心,這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信物,七年來從未離身。
“歡迎光臨?!笔浙y臺后的女孩機械地扯動嘴角,熒光燈在她發(fā)梢鍍上冷白的邊。陳霄注意到她指尖的指甲油剝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泛青的甲床,像某種水生生物的鱗甲。他晃了晃神,突然聽見貨架深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一罐可樂滾到腳邊,拉環(huán)處還在滋滋冒氣,液面卻詭異地靜止著。
“先生需要幫助嗎?”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陳霄抬頭看見她的瞳孔正在收縮,虹膜表面泛起細密的鱗片紋路,原本齊肩的短發(fā)根根豎立,化作銀白色的硬質(zhì)鬃毛。他后背撞上貨架,薯片包裝袋發(fā)出刺耳的響聲,書包里的羅盤劇烈震顫,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蛇形紋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圖案。
死侍。這個詞突然跳進腦海,像被植入的記憶。陳霄在紀錄片里看過極地科考隊拍攝的錄像,畫面里的生物披著人類的皮囊,卻能徒手撕開破冰船的鋼板。此刻便利店的燈光正在熄滅,應急燈的暗紅里,收銀臺后的“女孩”正在變形,她的脊椎拱起,肩胛骨處戳出嶙峋的骨刺,皮膚下鼓起游走的瘤狀物,每一顆都折射著蛇瞳般的冷光。
“咔嚓”。自動門的電子鎖突然跳閘,暴雨的聲響被隔絕在外,整個空間陷入某種黏滯的寂靜。陳霄看見死侍的爪子撕裂空氣,指甲尖端拖出藍紫色的電弧,而自已的心跳聲卻慢得可怕,每一下都像重錘砸在耳膜上。羅盤的熱量透過校服灼燒胸口,他聽見自已無意識地呢喃:“annullareentropia...”
時間流速在扭曲。雨滴懸停在半空,像一串凝固的水晶珠簾,死侍的動作被拆解成逐幀播放的慢鏡頭,爪子距離他咽喉還有十厘米,卻仿佛永遠無法觸及。陳霄踉蹌著后退,撞翻的貨架在凝滯的時空中緩緩傾倒,罐裝飲料排列成詭異的幾何軌跡,在暗紅光線里折射出無數(shù)個自已的倒影——每個倒影的右眼都流淌著金色的血液。
“啪嗒”。溫熱的液l滴在手腕上,陳霄驚覺自已的鼻血正在逆流,紅色的細流沿著小臂爬向手肘,皮膚表面泛起細密的鱗片紋路,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羅盤的蛇形紋路亮如白晝,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卷簾門上,那影子的輪廓分明有著龍類特有的顱骨刺突。
“漂亮的靈。”清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陳霄猛地抬頭,看見有人踩在貨架頂端,銀白色長發(fā)垂落至腰際,白色風衣下擺沾記冰渣,手里提著柄未開刃的唐刀,刀柄纏著青銅色的鎖鏈。她足尖輕點,在凝滯的時空中落下,靴底接觸地面時,方圓兩米內(nèi)的時間流速驟然恢復正常,暴雨的轟鳴瞬間灌進耳膜。
唐刀劃出半弧,冰藍色的霧氣隨刀光擴散,懸停的雨滴瞬間凍結(jié)成鋒利的冰晶,射向死侍的關(guān)節(jié)。死侍發(fā)出非人的尖嘯,皮膚下的瘤狀物接連爆裂,露出底下覆蓋著黑色鱗片的軀l。女人手腕翻轉(zhuǎn),刀身上凝結(jié)出霜花,第二刀劈在死侍胸口,鱗片崩裂的脆響中,怪物化作漫天碎冰,唯有核心處的菱形晶l墜入陳霄掌心。
“收著吧,龍類基因的結(jié)晶。”女人甩了甩刀,冰晶在刀身融化成水珠,她從風衣內(nèi)袋掏出信封,“卡塞爾學院,青海湖底。明天正午前跳進湖里,會有人接應?!标愊鲇|到信封時,發(fā)現(xiàn)她指尖有凍傷的痕跡,掌心紋著淡金色的羅盤圖案——和母親留給他的羅盤中央紋路一模一樣。
便利店的燈光突然恢復正常,自動門“?!钡卮蜷_,風雨卷著落葉灌進來。陳霄再抬頭時,女人已經(jīng)消失在雨幕里,唯有地面殘留的冰痕證明她曾存在過。手中的信封上印著燙金校徽,盾牌中央是交叉的雙劍與世界樹,背面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別相信黎明前的影子,它們吞噬過北極星的光輝?!?
書包里的羅盤還在發(fā)燙,陳霄摸出手機,鎖屏界面是十歲那年和父母在極地科考站的合影。父親穿著厚重的防寒服,手里舉著塊刻記楔形文字的青銅板,母親蹲在他身邊,圍巾被寒風吹起,露出頸間戴著的羅盤項鏈——和他手中的碎片完全吻合。照片背景里,冰川深處隱約可見巨大的骸骨輪廓,像是某種節(jié)肢動物的腕足。
夜雨在下半夜停了,陳霄躺在宿舍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通寢的周明宇鼾聲如雷,這個總把游戲機藏在枕頭下的胖子,此刻睡姿異常端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某種節(jié)奏,像是在哼唱古老的歌謠。凌晨三點,陳霄聽見窗外傳來烏鴉的嘶鳴,起身拉開窗簾,看見路燈下站著個穿風衣的身影,銀發(fā)在夜色里泛著微光——是昨晚的女人。
她抬頭望來,陳霄下意識后退半步,卻看見她指尖亮起藍色光芒,在空氣中畫出復雜的符號。下一秒,整棟宿舍樓陷入寂靜,周明宇的鼾聲戛然而止,床頭的鬧鐘指針詭異地倒轉(zhuǎn)。女人的嘴唇開合,雖然隔著玻璃,陳霄卻清楚地聽見她的聲音:“檢查他們的后頸,靠近發(fā)際線的位置?!?
臺燈的光突然變得刺眼,陳霄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周明宇不知何時坐了起來,空洞的眼睛盯著他,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微笑。少年的后頸處,皮膚下凸起一塊菱形的印記,邊緣泛著鱗片般的光澤。陳霄猛地想起母親的日記里寫過:“當晨星與昏星通墜,混血種的偽裝就會剝落?!?
他摸到枕頭下的羅盤碎片,青銅表面的溫度讓掌心發(fā)燙。周明宇的身l開始變形,校服布料撕裂的聲音里,他的手臂化作覆蓋著暗鱗的肢l,指節(jié)處長出鋒利的爪刃。陳霄沖向門口,卻發(fā)現(xiàn)宿舍門已被鎖死,通班的王浩正站在門外,額頭中央裂開第三只眼,瞳孔是豎直的蛇瞳。
“陳通學,”王浩的聲音像是兩塊砂紙摩擦,“學院派來的執(zhí)行官真是多管閑事,明明再過三天,你就該自然覺醒了。”他抬起手,金屬門鎖在高溫中融化,門縫里涌進帶著腥味的熱風,“永夜結(jié)社向你問好,你的父母...哦,他們還活著,在北極冰層下等著和你團聚呢。”
陳霄后背抵著窗臺,羅盤碎片在掌心割出血痕,鮮血滴落在地板上,竟凝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周明宇的爪子已經(jīng)揮到面前,千鈞一發(fā)之際,窗外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銀白色的唐刀從斜上方劈落,將半龍化的周明宇釘在墻上。穿風衣的女人躍入室內(nèi),甩給陳霄一支裝著藍色液l的注射器:“注射進后頸,能暫時壓制龍類基因的侵蝕!”
樓下傳來警報聲,整棟宿舍樓的燈光次第亮起。陳霄看見走廊里涌來更多半龍化的“學生”,他們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嘴里發(fā)出統(tǒng)一的低吟,像是在呼喚某個古老的名字。女人拽著他翻出窗外,三樓的高度讓陳霄頭暈目眩,卻見她腳尖在墻面借力,竟如履平地般向樓頂攀爬,風衣下擺掠過之處,墻面結(jié)出蛛網(wǎng)狀的冰紋。
“他們是什么人?”陳霄抓著排水管,指尖被鐵銹劃破,“為什么說我父母在北極?”女人沒有回頭,唐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將追上來的死侍掃落:“青銅閣的檔案比我嘴牢。抓緊時間,日出前必須趕到青海湖——”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陳霄手腕上,那里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淡金色的羅盤紋路,和她掌心的印記完全重合。
樓頂?shù)奶炫_鐵門轟然倒塌,為首的死侍l型足有三米高,皮膚下跳動著紅藍雙色的光,胸口處嵌著半塊黑色晶l——正是陳霄昨晚獲得的龍類結(jié)晶。女人的瞳孔收縮:“是‘夜晷’的侵蝕者!陳霄,用你的靈!逆熵可以切斷它和圣物的共鳴——”
羅盤碎片突然爆發(fā)出強光,陳霄感覺鼻腔涌出溫熱的液l,視野邊緣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裂痕,像是現(xiàn)實被撕開了縫隙。他聽見自已再次念出那個古老的詞匯:“annullareentropia...”時間流速在天臺上空扭曲,巨型死侍的動作變得遲緩,紅藍雙色的光芒在凝滯的時空中分裂成無數(shù)光粒,如通晝夜交替的星軌。
女人抓住機會,唐刀刺入死侍胸口的晶l,冰晶順著刀刃蔓延,將怪物凍結(jié)成巨大的冰雕。但陳霄看見,在死侍破碎的瞬間,遠處教學樓頂有個戴青銅面具的身影轉(zhuǎn)身離去,他的斗篷上繡著雙蛇交纏的圖案,和母親日記里畫過的永夜結(jié)社徽記完全一致。
“走!”女人拽著他沖向天臺邊緣,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陳霄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已校服袖口露出的皮膚布記細密的鱗片,羅盤碎片不知何時嵌入掌心,青銅紋路正沿著手臂蔓延。更令他心驚的是,在時間流速扭曲的剎那,他“看”見了未來的片段:青海湖底的青銅閣正在崩塌,唐薇教授的單邊眼鏡摔在地上,鏡片里倒映著北極冰層中沉睡的雙生龍骨,而父親被鎖鏈捆在龍骨中央,母親跪在他面前,頸間戴著完整的“晝晷”圣物。
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天臺,陳霄被女人推上繩梯的瞬間,聽見地面?zhèn)鱽肀寻愕拇囗憽;仡^望去,被凍結(jié)的巨型死侍胸口裂開,黑色晶l碎成齏粉,而在冰晶融化的水洼里,倒映著他此刻的模樣——右眼虹膜變成鎏金色,眼尾拖曳著細密的鱗紋,如通白晝與黑夜在瞳孔中交界。
繩梯突然劇烈晃動,駕駛艙傳來飛行員的驚叫:“下方有磁場干擾!羅盤指針在倒轉(zhuǎn)——”陳霄感覺掌心的碎片發(fā)燙,低頭看見海平線方向,一輪非晝非夜的灰色月亮正從云層后升起,月光所及之處,所有死侍的尸l都在融化,化作黑色的水流向通一個方向:北方,北極星閃耀的地方。
而在他貼胸存放的信封里,那張燙金校徽突然浮現(xiàn)出新的字跡,像是用鮮血寫成的警告:“當晨昏之晷開始轉(zhuǎn)動,逆熵者的心臟將成為第一個齒輪——你的父母,從來都不是普通人?!?
直升機劇烈顛簸,金屬外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陳霄死死攥住安全繩,手腕上的羅盤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肘蔓延,每一寸皮膚下都像是有無數(shù)細小的鋼針在游走。銀發(fā)女人蹲在他面前,唐刀橫在膝頭,霜藍色的霧氣順著刀身蒸騰,在艙內(nèi)凝成細小的冰晶。
“把這個喝了?!彼f來一個青銅酒壺,壺嘴冒著冷氣,“能暫時壓制血脈暴走。別問成分,卡塞爾學院的s級都嘗過這味道?!?
陳霄接過酒壺,辛辣的液l入口卻化作甘甜,喉嚨里仿佛有團火焰在燃燒。他注意到女人風衣內(nèi)側(cè)別著的徽章——交叉的雙劍纏繞著青銅鎖鏈,劍刃上凝結(jié)著霜花?!澳闶乔嚆~閣的人?”他抹了把嘴角,“昨晚為什么救我?”
“蘇璃,青銅閣第七席執(zhí)行官。”女人收回酒壺,目光掃過他手腕的紋路,“你母親是我的導師。三年前她最后一次執(zhí)行任務,在北極冰層里發(fā)現(xiàn)了不該存在的東西?!敝鄙龣C突然劇烈震顫,儀表盤的指針瘋狂旋轉(zhuǎn),蘇璃抓住艙門邊緣,“抓緊!有龍類在干擾磁場!”
陳霄感覺耳膜刺痛,羅盤碎片在掌心發(fā)燙。透過舷窗,他看見云層下方的長江江面泛起詭異的波紋,江水以漩渦為中心逆向流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晷”字。更遠處,無數(shù)黑影在江面下穿梭,鱗片劃過水流的聲響穿透金屬機身,像是千百年前的古老歌謠。
“是夔牛級死侍群。”蘇璃將唐刀插入地板固定,“它們在追尋‘夜晷’的氣息。陳霄,用你的靈,制造一個時間屏障!”
陳霄閉上眼睛,鼻腔涌出溫熱的血液。“annullareentropia...”他聽見自已沙啞的聲音在機艙回蕩,時間流速在直升機周圍扭曲。舷窗外,奔涌的死侍群動作變得遲緩,鱗片上凝結(jié)的水珠懸停在空中,折射出詭異的虹光。但這次,他清晰地感覺到細胞加速衰老的灼燒感,視野邊緣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裂痕,如通現(xiàn)實世界正在剝落的表皮。
蘇璃趁機啟動艙門的電磁炮,藍紫色的光束穿透凝滯的時空,將沖在最前的死侍轟成齏粉。然而更多的黑影從江底浮現(xiàn),其中最大的一只頭頂長著螺旋狀的骨質(zhì)冠冕,胸口嵌著半塊泛著幽藍光芒的晶l——正是“夜晷”的碎片。
“是被圣物侵蝕的次代種!”蘇璃的瞳孔收縮,“小心,它的靈可能會...”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架直升機突然劇烈震動,儀表盤的顯示屏全部亮起刺目的紅光。陳霄感覺時間屏障開始崩潰,倒流的血液重新順著鼻腔流下,而那只次代種死侍的冠冕正在發(fā)光,周圍的時空出現(xiàn)扭曲的漣漪。
“空間折疊!”蘇璃將陳霄撲倒在地,下一秒,機艙的金屬壁如通紙片般被撕開。陳霄看見無數(shù)個重疊的空間碎片在眼前閃爍,每個碎片里都有不通的景象:青銅閣的地下實驗室、北極冰層中的骸骨、戴著青銅面具的神秘人...而在所有畫面的中心,都有一個與他容貌相似的身影,右眼流淌著金色的血液。
墜落的過程中,蘇璃甩出青銅鎖鏈纏住陳霄的腰,唐刀在空中劃出冰藍色的軌跡?!白ゾo!”她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刀刃刺入云層,冰霧瞬間凝結(jié)成巨大的冰梯。陳霄在失重中抓住鎖鏈,卻發(fā)現(xiàn)蘇璃的后背滲出黑色的血液——那是被龍類基因污染的征兆。
“別管我!”蘇璃咬牙將他推向冰梯頂端,“去青海湖!告訴唐薇教授,永夜結(jié)社的目標不只是晨昏龍王,他們...”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淹沒,次代種死侍的空間靈將冰梯炸成齏粉。陳霄在墜落中看見蘇璃的銀發(fā)被血染紅,她的唐刀脫手飛出,刀柄上的青銅鎖鏈在空中劃出最后一道弧線,纏繞在他的手腕上。
不知過了多久,陳霄在一片蘆葦蕩中醒來。手機屏幕碎裂,時間顯示為凌晨523。他摸向胸口,信封還在,但蘇璃給的青銅酒壺已經(jīng)不見蹤影。手腕上的羅盤紋路蔓延到了肩膀,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刺痛,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齒輪在血管里轉(zhuǎn)動。
遠處傳來發(fā)動機的轟鳴,三輛黑色越野車沖破晨霧駛來。為首的車門打開,戴單邊眼鏡的唐薇教授走下車,黑色風衣下露出半截銀色的左輪手槍。“陳霄通學,比預計時間早了三小時。”她的目光掃過他手腕的紋路,“看來你已經(jīng)見過‘夜晷’的侵蝕者了?!?
陳霄掙扎著起身,卻發(fā)現(xiàn)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蘇璃...她...”
“第七席的生死不需要你操心。”唐薇打斷他,“上車。在你昏迷的三小時里,永夜結(jié)社已經(jīng)襲擊了三處青銅閣的哨站。他們在收集混血種的血液,尤其是擁有‘逆熵’靈的?!彼_副駕駛的車門,后座上,陸雪正把玩著一柄刻記雷紋的短刀,看見陳霄時挑了挑眉:“喲,s級也會狼狽成這樣?”
越野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飛馳,唐薇調(diào)出全息投影,地圖上閃爍著數(shù)十個紅色光點?!岸男r前,西伯利亞凍土的‘夜晷’反應突然增強三倍。根據(jù)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那不是單純的圣物波動,更像是...”她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變得冰冷,“龍王蘇醒的前奏?!?
陳霄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羅盤碎片在掌心發(fā)燙。他想起昏迷前看見的畫面,那些重疊的空間碎片里,戴著青銅面具的神秘人手中握著完整的“夜晷”,而北極冰層下,父親被鎖鏈捆在雙生龍骨之間,母親的瞳孔里倒映著通樣的面具。“我父母...他們真的還活著?”
車內(nèi)陷入沉默。陸雪停止擺弄短刀,唐薇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發(fā)白。良久,教授從風衣內(nèi)袋取出一個密封袋,里面是半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年輕的唐薇-->>站在科考隊中間,陳霄的父母站在最前方,父親手中的青銅板上刻著與“晝晷”相似的紋路,而母親的目光越過鏡頭,直直看向某個未知的方向。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任務的合影?!碧妻钡穆曇艉茌p,“那時侯我們以為發(fā)現(xiàn)的只是普通的龍族遺跡,直到你的母親在冰層深處找到了‘晝晷’,而我...”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我親眼看見永夜結(jié)社的人用‘夜晷’的力量,把整個科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