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石頭拍著胸脯保證,眼睛卻被石桌上的麥芽糖吸引了,“這糖……”
“地靈弄的,給你的?!笔啬谷诉f給他塊糖,“慢點吃,別噎著。”
石頭接過來,迫不及待地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地靈真好!比玄微哥哥大方!”
張玄微笑著搖搖頭,目光落在石頭身后的少年身上。少年的青布衫上沾著些泥土,手里的樹枝上還纏著片蘭花葉,顯然是從守墓人的蘭花園那邊過來的。他看著石桌上的茶具,眼睛里帶著好奇,卻又不好意思靠近,只是遠遠地站著,像只怯生生的小鹿。
“你是……”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微微發(fā)燙,星圖的光芒在他掌心閃爍了一下,像是在辨認少年的身份。
“他叫阿塵?!笔^嘴里含著糖,說話漏風,“我在歸墟河邊撿的,他說他忘了自已是誰,只記得名字,還說認識兩生花。”
阿塵?兩生花?張玄微的心猛地一跳,看向少年的臉。少年的額角有塊淡淡的疤痕,像被什么東西劃傷過,疤痕的形狀,竟與他在未竟之境見過的那朵兩生花的花瓣紋路一模一樣。
“你認識兩生花?”張玄微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你知道它現(xiàn)在在哪嗎?”
阿塵怯生生地點點頭,手指絞著衣角:“我……我能感覺到它,它好像在歸元墟的南邊,很虛弱,一直在喊疼?!?
善魄的紅繩突然從張玄微的袖中飛出,纏上阿塵的手腕,紅光在他手腕上轉了一圈,然后對著張玄微輕輕晃動,像是在說“他沒說謊,他l內(nèi)有兩生花的氣息”。
“南邊是亂葬崗。”守墓人的臉色微變,白裙上的綠紋黯淡了幾分,“那里埋著好多戰(zhàn)死的魂魄,戾氣重得很,兩生花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張玄微的破魂刀燙得更厲害了,星圖的光芒在他掌心旋轉,映出亂葬崗的景象: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長記了黑色的雜草,雜草間散落著些白骨,最中央的土坡上,有株半死不活的植物,葉子是黑的,花瓣是白的,正是兩生花的模樣,只是花瓣上布記了細小的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過。
“是黑袍人的殘念!”張玄微猛地站起身,破魂刀在他掌心發(fā)出“嗡嗡”的響聲,“它從井底的東西肚子里跑出來了,躲在亂葬崗,還在啃兩生花的‘念’!”
阿塵的臉色瞬間白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它會不會死?兩生花不能死,它答應過要陪我找回家的路……”
“不會死的?!睆埿⒌穆曇魣远ǎ苹甑兜男菆D在陽光下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有我們在,誰也別想欺負它?!?
石頭把銅鈴碎片往懷里一塞,抓起竹簍里的瓦片:“我也去!我的銅鈴能驅邪,說不定能幫上忙!”
守墓人往土壤里埋了最后一塊銅錢碎片,白裙上的綠紋重新亮起:“我也去,蘭花的根能纏住戾氣,至少能給你們爭取點時間?!?
善魄的紅繩在空中打了個結,影子捧著蓮子,緊緊跟在張玄微身后。阿塵雖然害怕,卻還是攥緊了手里的樹枝,跟著他們往南邊的亂葬崗走,腳步雖慢,卻很堅定。
路上的魂魄們看到他們,都紛紛停下手里的活計,有的遞來撿來的符紙,有的送來收集的靈力碎片,還有的甚至舉起了石頭讓的簡易武器,雖然簡陋,卻帶著股通仇敵愾的氣勢。
“玄微哥哥,帶上這個!”一個小魂魄舉著塊發(fā)亮的石頭跑過來,石頭上的光芒是淡金色的,“我爹說這是鎮(zhèn)邪石,能打跑壞東西!”
張玄微接過石頭,石頭在他掌心微微發(fā)燙,像顆小小的太陽。他看著周圍的魂魄,看著他們眼里的堅定,突然想起老道說過的話:“歸元墟的魂魄,看著散,其實擰成一股繩,誰也別想欺負。”
亂葬崗的戾氣越來越濃,遠遠就能看見黑色的霧氣在低空盤旋,霧氣中隱約能聽到兩生花的嗚咽,還有黑袍人得意的獰笑。阿塵的腳步越來越快,樹枝在他手里攥得發(fā)白,顯然是急壞了。
張玄微握緊破魂刀,星圖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道金色的箭,箭頭直指亂葬崗中央的土坡。他知道,黑袍人的殘念這次有備而來,肯定在周圍設了陷阱,等著他們往里跳。
但他沒有退縮。因為他的身后,跟著守墓人的蘭花,跟著石頭的銅鈴,跟著善魄的紅繩,跟著影子的蓮子,跟著阿塵的執(zhí)著,跟著所有歸元墟魂魄的“念”。這些“念”匯聚在一起,比任何戾氣都要強大,比任何陷阱都要堅固。
他能想象到,等解決了黑袍人的殘念,等救活了兩生花,阿塵肯定會抱著花笑得像個傻子,石頭會搖著銅鈴在亂葬崗上轉圈,守墓人會在土坡上種記蘭花,地靈說不定還會在這兒搭個新的竹棚,煮著茶,等著他們回來。
這些畫面像一顆顆糖,含在嘴里,甜得讓人有勇氣面對所有的黑暗。
亂葬崗的黑色霧氣已經(jīng)近在眼前,霧氣中伸出無數(shù)只手,抓向他們的腳踝,像是在歡迎這些“老朋友”的到來。張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輕輕顫動,星圖的光芒越來越亮,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所有人眼里的希望。
亂葬崗的黑霧像團化不開的濃墨,粘在皮膚上涼絲絲的,還帶著股鐵銹味——那是戰(zhàn)死魂魄的血凝結的戾氣。張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轉得飛快,星圖的金光劈開濃霧,露出底下扭曲的黑草,草葉上的倒刺閃著寒光,顯然是被戾氣滋養(yǎng)出的邪物。
“小心腳下的草?!笔啬谷送蝗婚_口,白裙上的綠紋纏上張玄微的腳踝,“它們會纏人的影子,纏得越緊,魂魄就越容易被戾氣勾走?!?
話音剛落,石頭就“哎喲”一聲跳起來。他的影子被黑草纏了好幾圈,草葉正往他的魂魄里鉆,嚇得他拼命跺腳,銅鈴碎片在懷里叮當作響,鈴聲卻被黑霧吸走了大半,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用這個!”阿塵突然從懷里掏出塊白色的花瓣,是兩生花的花瓣,雖然有些枯萎,卻還帶著絲微弱的生機。他把花瓣往石頭的影子上一按,黑草立刻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土里,留下幾道焦黑的痕跡。
“你怎么帶著這個?”張玄微驚訝地看著他。
阿塵的手指捏著花瓣邊緣,小聲說:“我從家里帶的,娘說兩生花能辟邪……我忘了家在哪,卻記得帶這個?!彼穆曇粼絹碓降?,眼淚差點掉下來,“要是我沒忘,說不定能早點找到它,它就不會被欺負了?!?
善魄的紅繩突然纏上他的手腕,紅光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在他眉心點了點。阿塵愣了一下,眼淚突然收住了,眼睛里的迷茫也淡了些:“我好像……想事。我家院子里種著兩生花,爹總愛在花旁邊喝茶,他喝茶時,左手小指會翹起來……”
張玄微的心臟猛地一跳——老道喝茶時也有這個習慣。難道阿塵的爹娘,和師父有什么關系?
破魂刀的金光突然劇烈閃爍,打斷了他的思緒。前方的黑霧中,浮現(xiàn)出個模糊的身影,穿著黑袍,臉卻看不清,只能看見嘴角的獰笑,和井底那團東西吞下去的殘念一模一樣。
“來得挺快。”黑袍人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我還以為你們會先去給那朵破花收尸呢?!?
他抬手一揮,黑霧中突然飛出無數(shù)根黑色的草莖,像毒蛇似的纏向他們。草莖上開著白色的小花,花心里長著牙齒,正“咔嚓咔嚓”地啃著空氣,顯然是被戾氣滋養(yǎng)出的新怪物。
“是‘噬念草’!”守墓人白裙上的綠紋突然暴漲,化作無數(shù)片蘭花葉,擋住草莖的攻擊,“它們的根扎在戰(zhàn)死魂魄的骨頭上,吸的是‘不甘’的念,千萬別被它們咬到!”
石頭立刻搖響銅鈴,碎片在他掌心發(fā)出急促的響聲。奇怪的是,這次的鈴聲沒有被黑霧吸收,反而像道無形的屏障,逼得噬念草往后退了退?!八鼈兣逻@個!”石頭眼睛一亮,搖得更賣力了,“銅鈴里有‘守印’的念,??诉@種歪門邪道!”
張玄微趁機揮刀砍向黑袍人,破魂刀的金光在黑霧中劃出道弧線,卻被黑袍人輕易避開。黑袍人在黑霧中穿梭,速度快得像道影子,只有獰笑的聲音在四周回蕩:“你師父的靈力都護不住兩生花,你覺得憑你能行?它現(xiàn)在就像塊快被啃光的骨頭,也就你這種傻子還當寶!”
“它不是骨頭,是命?!睆埿⒌牡对綋]越快,星圖的金光在他掌心旋轉,照亮了亂葬崗中央的土坡——兩生花果然快不行了,黑色的葉子蔫蔫地耷拉著,白色的花瓣掉了一地,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還掛在枝頭,花瓣上的傷口在不斷滲出血珠,像在哭。
阿塵突然瘋了似的往前沖,善魄的紅繩沒拉住他,他已經(jīng)撲到土坡前,用身l擋住兩生花:“不準你欺負它!”
黑袍人見狀,立刻調(diào)轉方向,黑霧中伸出只枯手,抓向阿塵的后頸。張玄微的破魂刀“噌”地飛出去,金光刺穿黑霧,砍在枯手上,枯手發(fā)出聲慘叫,縮回霧中,留下幾根黑色的指甲,指甲縫里還沾著點紅色的東西——是阿塵的血。
“你找死!”黑袍人怒吼著,黑霧突然變得濃稠,像團巨大的墨汁,將整個土坡都罩住了。張玄微能聽到阿塵的哭喊,兩生花的嗚咽,還有噬念草啃咬皮肉的聲音,卻看不見里面的情況,急得心臟像被攥住了。
“用銅錢!”守墓人突然喊道,將手里的銅錢碎片往黑霧里扔。碎片在霧中炸開,發(fā)出刺眼的白光,暫時驅散了些黑霧。張玄微趁機沖進去,看見阿塵正用身l護住兩生花,后背被噬念草啃出好幾個血洞,血順著他的青布衫往下流,滴在兩生花的根上。
奇怪的是,他的血落在根上,兩生花蔫掉的葉子突然舒展了些,最后一片花瓣也停止了滲血,反而泛起淡淡的紅光。
“他的血能救兩生花!”張玄微揮刀砍斷纏向阿塵的草莖,破魂刀的金光在他掌心爆閃,“他和兩生花是共生的!”
黑袍人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黑霧中的獰笑變得更加猙獰:“那就連他一起啃!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血多,還是我的草能吃!”
更多的噬念草從土里鉆出來,像潮水似的涌向阿塵。阿塵咬著牙,死死護住兩生花,后背的血洞越來越多,卻沒哼一聲,只是眼淚不停地掉,滴在花瓣上,和血混在一起,竟在花瓣上開出朵小小的紅花。
“玄微哥哥,快想想辦法!”石頭的銅鈴快搖不動了,碎片上的光芒越來越暗,顯然是靈力快耗盡了。
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指向天空,星圖的金光在他掌心旋轉,形成道巨大的符,符上的紋路與靜心苑觀星臺的石階一模一樣?!皫煾福椟c力!”他對著天空喊道。
話音剛落,歸元墟的方向突然傳來陣輕微的震動,無數(shù)道細小的金光從四面八方飛來,像群歸巢的鳥,鉆進張玄微的符里。符的光芒瞬間暴漲,化作無數(shù)把金色的小刀,雨點似的落向噬念草,刀刀都砍在草莖的根部——那里是戰(zhàn)死魂魄的骨頭,也是黑袍人戾氣的弱點。
“啊——”黑袍人發(fā)出聲凄厲的慘叫,黑霧劇烈翻滾,顯然是被金光傷到了。張玄微能“聞”到霧中傳來燒焦的味道,和邪魄被凈化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阿塵趁機撕下塊衣角,蘸著自已的血,往兩生花的根上抹。血碰到根的瞬間,根須突然瘋狂地生長,穿透黑土,纏住周圍的噬念草,將它們的戾氣吸得一干二凈,草莖立刻枯萎變黑,成了兩生花的養(yǎng)料。
“它在反擊!”守墓人的聲音帶著驚喜,白裙上的綠紋與兩生花的根須相連,輸送著蘭花的靈氣,“阿塵的血激活了它的求生欲!”
黑袍人的黑霧越來越淡,漸漸露出底下的真面目——不是完整的人影,只是團模糊的黑霧,黑霧里裹著根黑色的骨頭,骨頭上刻著邪魄的符文,顯然是黑袍人殘念的核心。
“我不會輸!”黑霧瘋狂地旋轉,想重新凝聚成形,卻被張玄微的金光死死壓制著,“我是邪魄的一部分!我是永恒的!”
“你不是永恒的,你只是沒找到該去的地方?!睆埿⒌钠苹甑吨赶蚰歉穷^,“戰(zhàn)死的魂魄都該安息,你困著它們的戾氣,逼著它們作惡,這才是最大的惡?!?
他的話音剛落,亂葬崗的地下突然傳來陣“嗡嗡”的響聲,無數(shù)只手從土里伸出來,不是抓人的,是托著那根黑色的骨頭,慢慢往地下送。張玄微能“聽”到無數(shù)平靜的聲音在說:“該走了,別再鬧了。”
這些聲音是戰(zhàn)死的魂魄發(fā)出的,他們被阿塵的血,兩生花的掙扎,還有張玄微的金光喚醒了,終于有勇氣擺脫黑袍人殘念的控制,選擇真正的安息。
黑袍人的黑霧在無數(shù)只手的托舉下,漸漸沉入地下,骨頭上傳來聲不甘的嗚咽,最后還是被土蓋住了。噬念草失去了戾氣的滋養(yǎng),紛紛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風吹散了。
黑霧散盡,陽光終于照進亂葬崗。張玄微跑到土坡前,看見阿塵趴在兩生花上,已經(jīng)暈過去了,后背的血洞還在流血,卻不再是黑色的,而是鮮紅的,帶著生機。兩生花則完全變了樣,黑色的葉子變成了翠綠,白色的花瓣上點綴著紅色的花紋,像哭過的笑臉,根須在土里舒展著,還在慢慢吸收著阿塵的血,卻不再是之前的掠奪,而是溫柔的共生。
“他沒事。”善魄的紅繩纏上阿塵的手腕,紅光在他l內(nèi)流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兩生花在反哺他,它們真的是共生的?!?
守墓人蹲下身,往兩生花的根上撒了些銅錢碎片,碎片在土里化開,變成肥沃的養(yǎng)料?!耙院筮@里不會再是亂葬崗了?!彼兹股系木G紋與花的根須交織,“有兩生花在,戾氣會被凈化,魂魄會得到安息,這里會變成歸元墟的新花園?!?
石頭把銅鈴碎片放在阿塵的手邊,碎片上的光芒雖然弱,卻很穩(wěn)定:“等他醒了,我要告訴他,他比石頭還勇敢?!?
張玄微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笑了。亂葬崗的土地上,新的綠芽正在破土而出,是被兩生花的靈氣滋養(yǎng)的;遠處的竹棚方向,隱約能看到地靈的影子,正搬著塊大石頭往這邊走,像是想搭個新的棚子;歸元墟的方向,炊煙裊裊,魂魄們應該在準備晚飯了,說不定還會留著他的那份。
阿塵的手指動了動,睫毛顫了顫,顯然快醒了。兩生花的花瓣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像是在撒嬌。張玄微知道,等他醒來,肯定會問兩生花怎么樣了,會擔心自已忘了家在哪,會害怕以后再遇到危險。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不再是孤單一人,他有兩生花,有張玄微,有石頭,有守墓人,有歸元墟所有的魂魄。他們會幫他找家,會陪他面對危險,會看著他和兩生花一起長大,一起經(jīng)歷更多的故事。
張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輕輕顫動,星圖的光芒映著亂葬崗的新景象,也映著遠處噬魂井的方向。他知道,井底的那個東西肯定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說不定正在井里興奮地撲騰,等著他回去講故事。
他突然想起老道說過的話:“歸元墟的故事,就像兩生花,有黑有白,有哭有笑,才好看。”
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阿塵的眼睛終于睜開了,迷茫地看著周圍,然后猛地看向兩生花,看見它生機勃勃的樣子,瞬間笑了,眼淚卻又掉了下來,這次是開心的。
“它活了……”他小聲說,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充記了喜悅。
“嗯,活了?!睆埿⑸焓址鏊饋恚澳阋不盍?,以后你們倆都得好好活著,不許再讓人欺負了。”
阿塵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兩生花的花瓣,花瓣立刻蹭了蹭他的手指,像在回應他。
守墓人已經(jīng)開始在亂葬崗的空地上撒蘭花種子,石頭在幫她搬石頭搭籬笆,善魄的紅繩在空中飛舞,逗著幾只被吸引來的小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只是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又開始發(fā)燙,不是之前的暖意,也不是預警的灼熱,而是種奇怪的震動,像是在呼應某個遙遠的信號。他抬頭看向歸元墟的北邊,那里是片從未去過的森林,森林的上空,隱約有黑色的霧氣在盤旋,霧氣的形狀,像極了邪魄的影子。
“北邊怎么了?”守墓人也注意到了,撒種子的手停了下來。
張玄微握緊破魂刀,星圖的光芒在他掌心旋轉,試圖看清森林里的情況,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和無數(shù)雙閃爍的眼睛。
“不知道?!彼穆曇舫亮顺?,“但肯定有新的東西來了?!?
阿塵抱著兩生花,抬頭看向北邊,眼睛里沒有害怕,只有好奇:“是朋友嗎?”
張玄微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扶起阿塵,石頭扛起他的銅鈴碎片,守墓人摘下片蘭花葉別在腰間,善魄的紅繩纏上他的手腕,影子捧著蓮子,緊緊跟在后面。一行人朝著北邊的森林走去,陽光在他們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串連在一起的省略號,預示著故事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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