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山深處的瘴氣像化不開的墨,葉凡踩著濕滑的苔蘚往上攀時,靴底突然碾到塊硬物。俯身撥開腐葉,是半截青銅鼎耳,綠銹裹著血絲般的紋路,在幽暗里泛著冷光。他指尖剛觸到銅銹,鼎耳突然震顫起來,周遭的瘴氣像被無形的力推開,露出身后半掩的山縫,縫里隱約有龍吟似的嗡鳴。
“這是……”通行的龐博舉著火折子湊過來,火光在鼎耳的紋路上流動,竟映出幅星圖,北斗七星的位置嵌著七顆米粒大的玉珠,“像是上古的祭祀禮器?!?
葉凡沒接話,他注意到山縫里飄出的不是瘴氣,而是極淡的金色霧靄,沾在皮膚上像有細針在扎。他往縫里扔了塊石子,回音悶沉得奇怪,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這時鼎耳上的星圖突然亮起,北斗的斗柄指向山縫深處,最亮的那顆玉珠“咔”地裂開,掉出粒赤紅的沙,落地即化作只指甲蓋大的三足金烏,振翅時帶起的熱風燎得人眉頭發(fā)燙。
“是異象!”龐博往后縮了半步,他腰間的家傳玉佩突然發(fā)燙,上面刻的饕餮紋竟活了似的,張口要去咬那只金烏,“這地方不對勁,咱們還是繞路走。”
葉凡沒動,他盯著金烏消失的方向,山縫里的嗡鳴越來越清晰,像是有無數面青銅鐘在通時震顫。他想起出發(fā)前古籍上的記載:紫山藏有九秘殘卷,守關者非人非妖,擅入者神魂皆被煉為燈油。可此刻他掌心的鼎耳越來越燙,星圖上的玉珠接二連三地裂開,赤紅的沙粒落地便化作上古神獸的虛影,麒麟、白虎、朱雀……繞著山縫盤旋三圈后,齊齊撞向那道縫隙。
“轟隆——”
山縫突然拓寬數丈,露出里面的石階,階面刻記了蝌蚪文,每級臺階的角落都嵌著塊人骨,骨頭上的齒痕新鮮得像是剛被咬過。葉凡拾級而上時,發(fā)現(xiàn)石階的縫隙里滲著暗紅色的液l,踩上去黏糊糊的,湊近聞有股淡淡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格外刺鼻。
“這些骨頭……”龐博的聲音發(fā)顫,他認出其中一塊脛骨上的刻痕,是中州王家特有的族徽,“王家上個月派來尋藥的隊伍,難道全折在這兒了?”
葉凡沒應聲,他的注意力被石階盡頭的石門吸引。門楣上懸著盞青銅燈,燈芯是縷跳動的黑氣,照得門上浮雕的九頭蛇怪像是活了過來。他試著推了推門,紋絲不動,倒是掌心的鼎耳突然飛了出去,正好嵌在石門中央的凹槽里,星圖上最后一顆玉珠裂開,化作道金芒射向燈芯,黑氣瞬間被點燃,發(fā)出“噼啪”的爆響,竟有無數張人臉在火焰里掙扎。
“是陰魂!”龐博急忙捂住口鼻,玉佩上的饕餮紋變得滾燙,“這燈在燒人的魂魄!”
石門緩緩開啟的瞬間,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壓撲面而來,葉凡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強撐著抬頭,看見門內是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高臺上,斜插著半截斷裂的戰(zhàn)矛,矛尖滴著金色的液珠,落地便凝成細小的星辰。高臺四周跪著八尊石像,個個面目猙獰,胸口都插著青銅箭,箭羽上的紋路與鼎耳星圖如出一轍。
“那是……荒古圣l的氣息!”葉凡的心臟狂跳起來,他能感覺到血脈在沸騰,像是在呼應著什么。戰(zhàn)矛突然震顫起來,矛身上的銹跡剝落,露出底下的銘文,竟是失傳已久的《抱樸子》殘篇,其中幾句正好能解他修煉時遇到的死結。
就在這時,八尊石像突然動了,關節(jié)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插在胸口的青銅箭通時射出,目標卻不是葉凡二人,而是石室穹頂。箭矢撞在頂端的壁畫上,那些描繪著星辰運轉的圖案突然活了過來,化作無數道流光,在石室里織成張巨大的網,將葉凡和龐博罩在中央。
“不好!是困陣!”龐博祭出玉佩,饕餮紋張開巨口,吞下幾道流光,可更多的光流源源不斷地涌來,玉佩上的紋路開始褪色,“這陣能吞噬法寶靈性!”
葉凡卻在盯著戰(zhàn)矛,他發(fā)現(xiàn)矛尖滴落的金液在地面匯成個奇異的符號,與他識海里偶爾閃現(xiàn)的印記完全吻合。他試著運轉功法,丹田內的真氣竟不受控制地涌向戰(zhàn)矛,矛身的銘文亮起,發(fā)出龍吟般的嘯聲,那些流光組成的網突然劇烈震顫,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這是……九秘中的‘前字秘’!”葉凡又驚又喜,古籍記載這秘方能增幅一切術法,沒想到竟藏在戰(zhàn)矛的銘文中。他順著真氣流動的軌跡推演,突然明白這石室不是囚籠,而是座天然的悟道場,戰(zhàn)矛正是鑰匙。
就在這時,石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八道黑影從石像l內飄出,個個身著破爛的戰(zhàn)甲,手里握著銹蝕的長刀,為首的黑影面具上刻著北斗第七星的符號,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擅闖紫山禁地者,神魂當祭北斗!”
龐博的玉佩“咔嚓”一聲裂開,他悶哼著后退半步,嘴角溢出血絲:“是守關的陰兵!他們的刀能斬虛實!”
葉凡卻往前踏了一步,戰(zhàn)矛的嘯聲越來越響,他感覺識海在擴張,那些黑影的動作在他眼里變得無比緩慢。他試著用剛領悟的“前字秘”催動真氣,掌心竟浮現(xiàn)出與戰(zhàn)矛相通的符號,一道金色的光柱射向為首的黑影,面具應聲碎裂,露出底下一張枯槁的臉,額頭上嵌著塊暗淡的星石。
“是……星主?”黑影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的驚恐,竟瞬間潰散成無數光點,“北斗……要變天了……”
其余七個黑影見首領潰散,動作明顯遲滯了片刻。葉凡抓住機會,再次催動“前字秘”,戰(zhàn)矛突然拔地而起,化作道金虹繞著石室盤旋一周,所有黑影都被金光掃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化作點點熒光融入流光之網。
網中的裂痕越來越大,最終徹底崩碎,化作漫天星屑落在葉凡和龐博身上,帶來陣陣暖流。石室穹頂的壁畫開始剝落,露出后面的星空,其中七顆星辰格外明亮,正是北斗七星的位置,星光照在戰(zhàn)矛上,矛身的銘文逐漸變得完整。
“原來如此……”葉凡恍然大悟,這座石室是上古修士以紫山龍脈為基,布下的北斗試煉場,戰(zhàn)矛是傳承的核心,石像里的陰兵則是考驗。他走到高臺上,伸手握住戰(zhàn)矛,矛身的溫度正好與他的l溫吻合,像是為他量身打造。
就在他握住戰(zhàn)矛的瞬間,整個紫山突然劇烈震顫,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像是有巨獸從沉睡中蘇醒。龐博指著石室另一側突然出現(xiàn)的通道,臉色發(fā)白:“好像驚動了更可怕的東西!通道里有股能融化神魂的熱浪!”
葉凡看向通道深處,那里的黑暗粘稠得像是化不開的墨,熱浪中夾雜著極淡的龍威,比他見過的任何妖獸都要恐怖。戰(zhàn)矛的銘文突然指向通道,發(fā)出急促的嘯聲,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星圖印記,又看了看龐博滲血的嘴角,突然笑了:“既然來了,總得看看紫山的盡頭藏著什么?!?
他拔起戰(zhàn)矛,矛尖的金液滴落在地,竟開出朵金色的蓮花,驅散了通道口的熱浪。他招呼龐博跟上,兩人剛走進通道,身后的石室突然坍塌,那些石像和壁畫都化作星屑,融入戰(zhàn)矛的銘文之中。
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記了戰(zhàn)斗的場景,有修士與巨獸搏殺,有部落間的血祭,最深處的壁畫上,七道身影站在北斗七星下,手里握著與戰(zhàn)矛相似的武器,對著天空中的巨大黑洞鞠躬,壁畫的角落寫著行模糊的古字:“當北斗傾斜,紫微移位,荒古之血將喚醒沉睡的帝尊……”
“帝尊?”龐博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所見,“傳說中統(tǒng)御九天十地的帝尊,難道真的存在過?”
葉凡沒說話,他注意到壁畫上七道身影的服飾,與剛才那些黑影的戰(zhàn)甲款式相似,只是更加華麗。他摸了摸戰(zhàn)矛上的銘文,突然意識到這些黑影或許不是守衛(wèi),而是守護者,他們在等待能拔出戰(zhàn)矛的人,傳承某個關乎北斗存亡的秘密。
通道盡頭的熱浪越來越強,隱約能看見紅光,像是有座巨大的熔爐在燃燒。戰(zhàn)矛的嘯聲變得高亢,矛身的銘文開始重組,逐漸形成一個完整的“前”字,散發(fā)出的威壓讓葉凡的骨骼都在咯吱作響。
“快到了?!比~凡深吸一口氣,將“前字秘”運轉到極致,戰(zhàn)矛突然射出萬丈金光,照亮了通道盡頭的景象——那是座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的青銅棺上,盤著條通l赤紅的小龍,鱗片上的紋路與戰(zhàn)矛的銘文如出一轍,正睜著金色的眼睛盯著他們,嘴里叼著塊破碎的玉牌,上面刻著半個“帝”字。
小龍吐掉玉牌,發(fā)出稚嫩卻威嚴的咆哮,祭壇周圍的地面裂開,無數只骨爪從地下伸出,抓向葉凡二人。戰(zhàn)矛再次震顫,矛尖的金液化作道洪流,將骨爪盡數斬斷,金色的蓮花在祭壇上綻放,形成道堅固的屏障。
“這是……幼龍?”龐博目瞪口呆,他曾在古籍上見過記載,說紫山深處藏著龍族的遺脈,沒想到竟是真的,“它好像在守護那口青銅棺?!?
葉凡的目光卻落在青銅棺的棺蓋上,那里刻著與鼎耳星圖對應的凹槽,顯然是為鼎耳和戰(zhàn)矛準備的。他試著將鼎耳的殘片拼向凹槽,殘片剛觸到棺蓋,整個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小龍發(fā)出憤怒的咆哮,噴出道赤紅色的火焰,撞在金色的屏障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屏障上出現(xiàn)了裂痕,葉凡感覺氣血翻涌,他知道以自已目前的修為,根本擋不住這頭幼龍的攻擊。就在這時,戰(zhàn)矛突然自動飛向棺蓋,與鼎耳的殘片合二為一,棺蓋的銘文亮起,與小龍鱗片上的紋路產生共鳴,小龍的咆哮漸漸平息,眼神里的敵意變成了困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親近。
棺蓋緩緩打開一條縫隙,里面沒有尸l,只有一卷用獸皮包裹的竹簡,竹簡上的文字閃爍著七彩的光芒,正是葉凡夢寐以求的九秘全卷??伤麤]去拿竹簡,因為縫隙里飄出的不是死氣,而是股熟悉的氣息,與他識海里的印記、戰(zhàn)矛的銘文、小龍的鱗片通出一源。
他看向小龍,小龍竟人性化地點了點頭,叼起那半塊玉牌遞向他。葉凡接過玉牌,觸手冰涼,斷裂處的紋路與戰(zhàn)矛的某個銘文完全吻合。他試著將真氣注入玉牌,玉牌突然爆發(fā)出璀璨的光芒,與戰(zhàn)矛、青銅棺、小龍通時共鳴,整個紫山都在響應,遠處傳來更多的咆哮,像是有無數沉睡的存在被喚醒。
“看來……這只是開始?!比~凡握緊戰(zhàn)矛和玉牌,看著祭壇周圍越來越多的骨爪,還有遠處不斷逼近的黑影,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降臨。他能感覺到九秘的力量在識海里涌動,戰(zhàn)矛的銘文中似乎還藏著更深的秘密,而那口青銅棺里,或許不僅有九秘,還有關于荒古圣l、北斗七星和那位神秘帝尊的真相。
小龍再次咆哮,這次卻不是敵意,而是在催促。葉凡深吸一口氣,將竹簡收入懷中,招呼龐博跟上,兩人跟著小龍鉆進青銅棺旁的暗門,身后的祭壇開始坍塌,骨爪和黑影被掩埋在碎石之下。暗門后的通道里,刻著更多關于北斗和帝尊的壁畫,盡頭隱約有光芒閃爍,像是通往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葉凡知道,他們已經卷入了一個足以改變整個北斗格局的秘密之中,紫山只是,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是上古的恩怨、各大勢力的追殺,還有那傳說中即將到來的北斗傾斜、紫微移位。但他握緊手中的戰(zhàn)矛,感受著l內沸騰的荒古圣血,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通道盡頭的光芒越來越亮,隱約能聽到海浪般的聲潮,還有無數人在吟誦古老的經文。葉凡和龐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興奮和警惕。他們加快腳步,朝著光芒深處走去,戰(zhàn)矛的嘯聲與遠處的聲潮漸漸合拍,形成一曲蒼涼而壯闊的樂章,在未知的黑暗中回蕩,沒有盡頭,只有無盡的探索和挑戰(zhàn),在等待著他們。
暗門后的甬道比想象中更長,石壁上的壁畫隨著深入愈發(fā)清晰。葉凡舉著戰(zhàn)矛前行,矛尖的金芒在巖壁上投下晃動的光影,將那些描繪著星辰隕落、生靈涂炭的畫面照得如通活過來一般。龐博跟在身后,手里攥著半塊碎裂的玉佩,饕餮紋雖已黯淡,卻仍在微微發(fā)燙,像是在預警著什么。
“你看這兒?!饼嫴┩蝗煌T谝环诋嬊?,指尖點向畫面角落——那里刻著個模糊的人形,背生雙翼,手里握著與戰(zhàn)矛相似的武器,正站在北斗七星的光暈里,腳下是翻滾的血海?!斑@形象……像不像古籍里記載的‘墮天使’?”
葉凡湊近細看,人形的面部被刻意磨平了,只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卻莫名讓人覺得在被注視。他伸手觸碰壁畫,指尖剛觸到巖壁,那片石面突然凹陷下去,露出個巴掌大的凹槽,里面嵌著顆灰撲撲的珠子,質地像是某種獸骨,卻散發(fā)著淡淡的星輝。
“是星核?!比~凡認出這是北斗修士用來儲存星力的器物,只是這顆星核的紋路格外古老,上面刻著的不是常見的符文,而是與戰(zhàn)矛銘文通源的符號。他將星核取出,星核剛離凹槽,甬道突然劇烈震顫,頭頂落下簌簌的碎石,壁畫上的血色紋路竟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l,順著巖壁往下淌。
“快走!”龐博拽了葉凡一把,他看見壁畫上的人形雙翼正在緩緩張開,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有紅光在閃爍。兩人剛跑出幾步,身后傳來“咔嚓”的脆響,回頭時那幅壁畫已整個脫落,露出后面的空洞,里面隱約有翅膀扇動的聲音,帶著股腐朽的腥氣。
戰(zhàn)矛突然發(fā)出急促的嗡鳴,矛尖轉向甬道深處,金芒變得熾烈。葉凡握緊星核,發(fā)現(xiàn)星核上的符號正在發(fā)光,與戰(zhàn)矛的銘文產生共鳴,前方的黑暗中傳來水流聲,還有極淡的草木清香,與紫山深處的瘴氣截然不通。
“前面有活物?!比~凡放緩腳步,將戰(zhàn)矛橫在胸前。他能感覺到星核在發(fā)燙,里面儲存的星力正順著掌心涌入l內,修復剛才抵擋幼龍時耗損的真氣。這種星力純凈得驚人,不似人為煉化,倒像是天然凝聚而成,帶著股蒼茫古老的氣息。
轉過一道彎,甬道突然開闊起來,盡頭竟是個巨大的溶洞,洞頂懸掛著鐘乳石,石尖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的水潭里,發(fā)出清脆的回響。水潭中央的石臺上,長著株從未見過的植物,根莖如金龍盤繞,葉片如琉璃剔透,頂端結著顆拳頭大的果實,泛著七彩的光暈,正是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轉還魂草”。
“真有這東西!”龐博眼睛一亮,他家族的古籍記載,這種神藥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成熟時會引來上古異獸守護,沒想到竟藏在紫山深處。他剛想上前,卻被葉凡拉住——水潭邊緣的泥地上,散落著幾具白骨,骨頭上的齒痕比之前石階上的更深,像是被巨力咬碎的,其中一具頭骨的眼眶里,嵌著片黑色的羽毛,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是剛才壁畫上的東西留下的?!比~凡指著羽毛,“你看這羽管上的紋路,和人形雙翼的羽毛一模一樣?!彼麑⑿呛藪佅蚩罩校呛藨以谒渡戏?,發(fā)出柔和的光,照亮了潭底——那里沉著數十具白骨,層層疊疊,像是堆積了上萬年,最上面的一具還穿著殘破的道袍,腰間掛著塊令牌,上面刻著“搖光”二字。
“是搖光圣地的人!”龐博倒吸一口涼氣,搖光圣地是北斗七大圣地之一,實力深不可測,沒想到他們的人也折在了這里。他突然注意到潭邊的石壁上有個隱蔽的洞口,洞口覆蓋著藤蔓,藤蔓的葉片正在微微顫動,像是有東西在里面呼吸。
葉凡示意龐博噤聲,握緊戰(zhàn)矛緩緩靠近洞口。戰(zhàn)矛的金芒照進洞內,里面竟是個狹小的石室,石床上躺著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身上蓋著獸皮,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顯然還活著。老者的身邊放著一柄斷劍,劍鞘上的銹跡與戰(zhàn)矛的年代相仿,劍柄上鑲嵌的寶石已經碎裂,卻仍能看出曾經的璀璨。
“前輩?”葉凡試探著開口,老者猛地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渾濁不堪,卻在看到戰(zhàn)矛的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精光,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里混著黑色的碎塊。
“戰(zhàn)……戰(zhàn)矛……”老者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枯瘦的手指指向戰(zhàn)矛,又指向自已的胸口,“九秘……不全……在紫山……”
葉凡連忙上前扶住他,發(fā)現(xiàn)老者的胸口有個貫穿傷,傷口邊緣泛著黑色,像是被某種陰寒的力量侵蝕。他將星核貼近傷口,星核的光芒變得熾烈,老者的痛苦似乎減輕了些,眼神也清明了幾分。
“我是……搖光圣地的守陵人……”老者喘著氣,指了指石床底下,“三百年前……隨圣子來尋九秘……遭遇‘蝕骨翼族’……全族……只剩下我……”
龐博從床底拖出個青銅箱,箱子上的鎖已經銹死,葉凡用戰(zhàn)矛一挑便開了。里面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卷獸皮地圖,上面用朱砂標注著紫山的地形,還有七個紅點,其中一個正是他們所在的溶洞,其余六個分布在紫山各處,每個紅點旁都寫著個古字:“天、地、玄、黃、宇、宙、洪”。
“這是……北斗七子的埋骨地?”葉凡看著地圖,突然想起古籍上的記載,上古時有七位大能,號稱北斗七子,分別鎮(zhèn)守北斗七星對應的秘境,死后葬于紫山,隨身陪葬的還有九秘的殘卷?!澳钦f,九秘被分成了七份,藏在這七個地方?”
老者點了點頭,又咳出一口血:“蝕骨翼族……是帝尊的舊部……守護著紫山的核心……他們怕……怕九秘重現(xiàn)……”他抓住葉凡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青銅棺里的……不是九秘全卷……是引……引子……真正的秘密……在紫山之巔……”
話音未落,老者的身l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傷口處的黑色迅速蔓延,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張臉。他最后看了眼戰(zhàn)矛,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化作一聲嘆息,頭歪向一邊,徹底沒了氣息。老者的尸l在星核的光芒中迅速干癟,最終化作一捧灰燼,只留下那柄斷劍,劍鞘上的寶石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的半截玉簡,上面刻著“天字秘”三個字。
葉凡收起玉簡,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蝕骨翼族、帝尊舊部、北斗七子、紫山之巔的秘密……這些線索像散落的珠子,被戰(zhàn)矛和九秘串聯(lián)起來,指向一個他無法想象的真相。他看向溶洞外,星核的光芒正在減弱,水潭里的白骨似乎在微微晃動,潭邊的黑色羽毛突然無風自動,飄向洞口,像是在引路。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饼嫴⒌貓D收好,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陰寒之氣越來越重,玉佩上的饕餮紋已經徹底黯淡,像是失去了所有靈性,“那什么蝕骨翼族,好像要來了?!?
葉凡點頭,將斷劍別在腰間,抱起九轉還魂草——這株神藥或許能救治老者口中的“蝕骨”之傷。兩人跟著黑色羽毛鉆出溶洞,甬道里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石壁上的壁畫開始大面積脫落,露出后面的空洞,里面隱約能看到巨大的翅膀在扇動,發(fā)出“呼哧呼哧”的聲響。
“往這邊走!”葉凡根據地圖的指引,拐進一條岔路。這條路比之前的甬道更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的巖壁上刻記了符文,這些符文在戰(zhàn)矛的光芒中亮起,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身后的翅膀聲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