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忙得很,我都見不著他的面,沒關(guān)系,我知道就可以了,你只管去辦。對了,皇帝不差餓兵,樸天衛(wèi)要你辦事,有沒有許你些好處?”清明上下打量著他,似笑非笑,頗有分一勺羹的架勢。
“他送了我這個?!蔽菏呷〕霭伺蓸菲?,擺弄了幾下,樂聲響起,清明扁扁嘴,顯然是興趣缺缺。
“這種東西有什么用,一點都不實惠,樸天衛(wèi)真是小氣,糊弄人呀!”他瞅了魏十七一眼,拍拍他的胳膊,擠眉弄眼,“不過你血?dú)夥絼?,興許喜歡!”
這句話讓魏十七哭笑不得,他搖搖頭,嘀咕了一句:“走了,回去寫信。”說著,頭也不回離開了天風(fēng)閣。
清明坐在欄桿上望著他遠(yuǎn)去,嘴里胡亂哼著小曲,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心道:“趕鴨子上架嘛,我也會——嘿嘿,首窮天狐,碧梧妖鳳,龍澤巴蛇,這方天地,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魏十七一路抹黑來到湯沸房,喝茶吃果子,跟老馮閑聊了幾句,臨走問他討要了筆墨。回到靜室中,他捋起衣袖,磨得墨濃,舔得筆飽,沉吟片刻,一氣呵成寫了兩通書信,一通給荀冶,一通給陸葳,寥寥數(shù)語,將樸天衛(wèi)所托之事交代清楚,給陸葳的那封,額外多寫了幾句余瑤的近況。書成,擱下筆,吹干墨跡,順手壓在硯臺下。
他舒展一下筋骨,甚是滿意,字雖很丑,意思卻不差,這樁事也算交代過去了,只等明天一早交給褚戈了事。
長夜漫漫,閑來無事,魏十七取出八女仙樂屏把玩了一陣,覺得那樂聲慢吞吞,軟綿綿,聽上去有些無聊。他試著與屏風(fēng)內(nèi)的女樂交談,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發(fā)覺其中七人都渾渾噩噩,毫無靈性可,只有那彈琵琶的女樂可以交流一二。
那女樂自稱“流蘇”,眉目如畫,清秀可人,她全然不記得前塵往事,只知道自己被攝入仙樂屏,靈臺尚存一絲清明,奉命統(tǒng)御眾女,教習(xí)樂舞,博主人歡心。魏十七一時興起,試著教她歌舞,流蘇聰穎過人,只聽了數(shù)遍,就一一記在心里,轉(zhuǎn)而傳授給其余七女。
夜深人靜,歌聲悠悠,驚動了一墻之隔的余瑤,她坐立不安,按捺不住好奇,主動推門來找魏十七。
魏十七靠在床頭,悠然自得,一手枕在腦后,一手持玉簡,津津有味翻看著《臨川雜記》,身旁撂著一座尺許高的屏風(fēng),八名女樂載歌載舞,唱著古怪的歌曲,喔多開,撒狼黑,余瑤聽得莫名其妙。
她反手掩上門戶,蹲坐在他身旁,一不發(fā),出神地望著屏風(fēng)里的女樂。
魏十七問:“好聽嗎?”
“嗯……”她說。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