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個福王,還有一個穆王。
成王是亂臣賊子,如果沒有宗室的支持,就算攻破了皇城,等待的也是其他藩王一句“亂臣賊子,人人得爾誅之”。
作為第一個起兵的人,他需要顧慮的太多。
成王不想得罪宗親,最終退出了宗室營,那時(shí)他還做著,等他攻破了皇城,高坐皇位,宗室自然會支持他的美夢……
只是成王沒想到,他等到的是進(jìn)京勤王的齊王殿下!
馬車一路上緊趕慢趕,總算到了宗人府衙門。
沈昭嬑先一步下了車。
柳心瑤不放心沈心婉:“原打算讓護(hù)衛(wèi)先送你回府,只是你同我們一起出來,讓你一個人回去,我心里也有些不放心……”
沈心婉忙道:“大伯母,您就放心吧,我就在車?yán)锏饶痛蠼憬悖纯磿?,做做女紅……回頭與你們一起回府。”
柳心瑤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出了車廂,讓趙嬤嬤扶下了馬車。
母女倆在馬車?yán)镆呀?jīng)重新整理了儀容儀表,下車之后,又互相檢視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不妥,這才一前一后地進(jìn)了宗人府大堂。
偌大的宗人府大堂,已是高堂滿坐。
年愈七十的福王爺,一身深紫圓領(lǐng)大袖蟒龍補(bǔ)子緞袍,捧著手爐,坐在正堂的首位上,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打著小呼嚕。
他左右兩旁設(shè)太師椅與長案,一左一右分別坐著齊王殿下和熹郡王。
齊王下首處是一身青色蟒衣的趙忠全,趙公公。
堂中兩側(cè),又設(shè)了坐椅。
左面是宗室里各位郡王,右面是以沈岐為首的外臣,雙方相對而坐,涇渭分明。
一些女眷都安置在自家爺們后頭,其中就有隆郡王妃、顯國世子夫人、武陽侯夫人、常二夫人、容平縣主……
柳心瑤帶沈昭意上前見禮。
第一個就是身份最高的齊王殿下。
沈昭嬑低頭福身的時(shí)候,齊雍罩在她身的目光,密不透風(fēng)一般將她包裹著,她竟然有一種安心的錯覺?
她微微抬眼,看到他手里端著青花紅釉的壓手杯。
坦口折腰,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被他把握在手,奶白色的釉瓷上青花深翠,點(diǎn)綴著朵朵紅釉的寶相花紋,鮮妍罕匹。
像極了她身上青花藍(lán)緞衣裳。
她不敢抬頭,卻也能想象得到,他此時(shí)定是垂眼喝茶,雙眼透過從茶杯里升騰的茶霧,這才落在她身上。
沈昭嬑正想著,就聽到耳邊傳來清朗的嗓音:“沈大姑娘,不必多禮。”
她又跟著母親向福王爺行禮。
身邊的隨從,湊到福王爺耳邊,喚了一聲:“王爺!”
福王爺“唔”了一聲,坐直了身子,耷拉的眼皮撐了撐,蒼老而渾濁的目光,落在沈昭嬑身上,打量了幾眼。
“果真是個門承鼎盛的姐兒,難怪連皇后娘娘都要夸贊,”接著,又瞧了一眼柳心瑤,“鎮(zhèn)北侯夫人好教養(yǎng)?!?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