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晏然好像吃一口糖霜山楂球兒,整個人酸溜溜地,連心里都酸透了:“我本來在道上走得好好的,身子突然有些不適,這才停了馬車,沒想到竟險些誤了齊王殿下納采、問名的大好時辰,真是罪過了?!?
沒發(fā)現(xiàn),他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了一股子酸味。
青陽有種想捂臉的沖動。
你那么會說,倒是叫我挪車讓道啊,光說不練,這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齊雍看了一眼,齊晏然身后的兩隊護衛(wèi),隨即笑道:“我的時辰還早,不急這一時,看世子這架勢,想來是要啟程南下,不好耽擱了世子離京的行程,世子先行一步,我隨后便是?!?
啟程南下,離京……齊晏然心窩子被戳得難受,齊王那張還算順眼的臉,一下變得討厭了。
他扯了一下嘴角,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輔國將軍府和鎮(zhèn)北侯府是世交,我同沈昭昭也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便先上鎮(zhèn)北侯府觀禮,待觀完禮了再走也不遲?!?
齊雍面色淡了一些,看著齊晏然不說話。
齊晏然也不甘示弱,挑了挑眉,與他對視。
齊雍身后的官員們,也都面面相覷,傻子都能感覺到,齊王殿下和齊世子之間針鋒相對的氣氛。
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慧眼識珠的人,也不只齊王一個。
也是武寧侯世子有眼無珠,叫齊王鉆了空子,早早就放出了要選妃的苗頭,搞得京里各家兒女,都不好在這節(jié)骨眼上說親。
很難說,這不是齊王殿下早有預謀。
兩人對視了片刻,齊晏然彎起嘴角,對一旁的青陽說:“還不趕緊把馬車挪一挪,讓齊王殿下先行。”
“我們跟著一起去觀禮?!?
青陽心中哀嚎了一聲,還真要去觀禮啊!還以為世子爺,只是說說而已……
他哭喪著一張臉,默默把馬車趕到路旁。
齊雍斂下目光,勒馬先行,禮部的官員緊隨其后,后面浩浩蕩蕩的隊伍,跟在后面分毫不亂。
路旁看熱鬧的百姓都在討論,齊王殿下果真是天潢貴胄,納采、問名的禮節(jié)都這樣隆重。
等齊雍到鎮(zhèn)北侯府時,身為媒人的魏老夫人已經先到了。
齊雍第一眼看到,沈昭嬑戴了金絲蓮紋云髻兒,穿了大紅遍地刻絲五彩蓮紋交領半臂短衫,搭翠藍馬面裙,站在魏老夫人身邊。
冬衣漸褪,放量寬的衣裳,也顯露出了亭玉嬌美的身段來。
輔國將軍夫妻,武寧侯夫妻一早就過來觀禮。
大廳里高堂滿坐。
眼見齊晏然慢吞吞地鍍步進屋,輔國將軍額頭一下冒出汗來,差點沒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臭小子不是一早就啟程南下了嗎?
怎么來了鎮(zhèn)北侯府。
納采的事不是瞞著他嗎?
他是怎么知道的?
輔國將軍夫人葉氏也是一驚,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了,原想將齊晏然叫到一旁,可萬一刺激他了怎么辦……
夫妻坐如針氈,目光不時朝齊晏然瞥去,齊晏然心里窩火,連個眼神都欠奉。
納采的吉時未到,沈岐瞧了一眼,齊雍準備一對活雁,雖然比不上他當年,但活雁代表忠貞專一,勉強還行。
于是,他和齊雍說起了,他當年去廣威將軍府納采的事:“……那時正值暮秋,北方尋著不著活雁,我一琢磨,就搞了一對紅腹角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