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明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著手心里那只精致的打火機(jī),金屬蓋子隨著手指的動作不斷開合,發(fā)出一聲聲清脆而短促的咔嗒聲響。這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某種神秘的暗號。
    站在他身旁的章小嫻正微微仰著頭,臉上掛著一副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滄桑表情。
    這種-->>故作深沉的模樣總是能引得方大明忍不住輕笑出聲,在他眼中,這位章小姐就如同一只可愛的小貓,努力地模仿著兇猛老虎呲牙咧嘴的樣子,實(shí)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章小姐的比喻還真是……夠獨(dú)特、夠‘驚悚’啊!”
    方大明刻意拉長了最后兩個字的尾音,同時將目光投向眼前的女孩。
    只見她原本白皙的耳尖不知何時已悄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宛如春日初綻的桃花般嬌嫩動人。
    山腳下的城市逐漸被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所照亮。街道兩旁的廣告牌上,那些光彩照人的明星代人正以一成不變的機(jī)械笑容迎接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就在這時,章小嫻毫無征兆地伸手緊緊抓住了方大明的手腕。
    她那冰涼的指尖猶如一道電流瞬間傳遍了方大明的全身,使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您看那邊那塊巨大的led屏幕,”章小嫻伸出另一只手,纖細(xì)的食指直直地指向不遠(yuǎn)處某棟寫字樓頂端的巨幅海報,“聽說下個月那里就要換上張先生的香水廣告了,是不是真的呀?”
    方大明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瞇起雙眼望去。
    晚風(fēng)吹拂而來,帶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這股香味既有著清冽如雪松般的冷香,又在不經(jīng)意間滲出一絲絲難以喻的甜膩味道。它就像是章小嫻這個人一般充滿了矛盾——一襲鮮艷奪目的紅色連衣裙搭配著暗紅色的指甲油,明明外表看上去單純天真,但行舉止之間卻又流露出一種超越年齡的世故圓滑。
    “呵呵,沒想到電視臺的節(jié)目排期表,章小姐居然比我這個業(yè)內(nèi)人士還要記得清楚呢?!狈酱竺髯旖俏P(yáng),似笑非笑地說道。
    “因為我想您介紹張先生給我做造型顧問呀!”她嬌嗔地松開了手,那原本被她緊握的手腕處,頓時感受到一陣涼意,然而這股涼意轉(zhuǎn)瞬間就被呼嘯而來的山風(fēng)吹得無影無蹤。
    “馬應(yīng)雄竟然說我的設(shè)計跟地攤貨沒什么兩樣,真是太過分了!可是方先生您上次不是還夸贊過我的刺繡腰封嗎……”她的話語里帶著些許委屈和不甘。
    一聽到“馬應(yīng)雄”這個名字,方大明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瞬間冷卻了下來。
    思緒不禁飄回到三個月前那場慈善晚宴上初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的她,正小鳥依人般地挽著馬應(yīng)雄的胳膊,耳朵上戴著的珍珠耳環(huán)在璀璨的鎏金吊燈下閃爍著柔和而又馴順的光芒。
    而此時此刻,她耳朵上的珍珠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神秘深邃的黑曜石耳墜。在漸漸降臨的暮色之中,那對黑曜石宛如兩滴已然凝固的黑夜,散發(fā)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氣息。
    “這么說來,你是甩掉了那位財大氣粗的ceo馬應(yīng)雄,轉(zhuǎn)而想要攀上我這根已經(jīng)略顯老朽的‘老藤’咯?”方大明一邊說著,一邊若無其事地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煙盒,隨著“啪嗒”一聲輕響,防風(fēng)打火機(jī)竄起的火苗瞬間照亮了她那張因為驚訝而驟然變得蒼白的臉龐。
    就在這時,原本還算和煦溫柔的山風(fēng)仿佛突然間變得銳利無比起來,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利刃,無情地割裂著她事先精心準(zhǔn)備好的那些應(yīng)對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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