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別買這么閃的啦,晃得我眼睛疼?!?
    說完,她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
    大粒麥聽了,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的笑聲在店里回蕩,引得店門口的風鈴也跟著響了起來。
    這次的風鈴聲不再像之前那樣清脆急促,而是變得輕柔舒緩,仿佛是被大粒麥的笑聲所感染。
    伴隨著風鈴的響聲,一陣穿堂而過的微風悄然吹進店里,帶來了街邊梧桐樹的清香。那股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傍晚時分,天空漸漸被暮色籠罩,仿佛是一杯被打翻的焦糖,順著寫字樓的玻璃幕墻緩緩流淌下來。章小嫻的車靜靜地停在地下車庫的負三層,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冷白色的光在車頂投下一道道柵欄狀的陰影。
    負三層的電梯井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滴水聲,在這靜謐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晰。章小嫻坐在駕駛座上,目光落在后視鏡里的那道暗紅條紋上,思緒不禁飄回到昨夜。
    昨夜,大粒麥那粗糙的手指輕輕碾過同色的領帶,當時那條價值八千的絲綢制品正鋪在精品店的玻璃柜臺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威士忌和魚子醬的腥氣。
    “那位大粒麥先生的出現(xiàn),拉低了我們店的品味?!瘪R應雄站在一旁,用他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指甲輕輕彈了彈車窗,lv的袖扣在冷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總是喜歡用“我們”這個詞,仿佛這家隱藏在洋房里的設計師品牌店,是他們共同孕育的孩子一般。
    “你知道精品店最忌諱什么嗎?”馬應雄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里響起,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的袖扣突然劃過真皮座椅,發(fā)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仿佛是在故意制造某種緊張的氛圍。
    馬應雄總是喜歡在這種封閉的空間里談論一些禁忌的話題,就像一只蜘蛛在自己織就的蛛網(wǎng)中心,輕輕撥動著那一根根纖細的絲弦,每一次顫動都能引起周圍的震動。
    “不是贗品,”他的語氣緩慢而篤定,“而是混入錯誤的氣味?!彼溺R片后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透露出一種審視的目光,“就像你把祖?zhèn)鞯那嗷ú暹M波斯地毯一樣,這兩者完全不搭調(diào)?!?
    引擎的轟鳴聲在這一刻突然增大,掩蓋住了章小嫻驟然加快的心跳聲。車窗外,出口斜坡的感應燈次小嫻的目光突然被自己耳垂上的鑲鉆花瓣所吸引,那花瓣的光芒在燈光下閃爍著,有些刺眼。她忽然想起了十八歲那年的自己,穿著一雙掉漆的瑪麗珍鞋,穿過嘈雜的批發(fā)市場。那時候,她的人造革包包里裝著母親熬夜縫制的山茶花,而現(xiàn)在,這山茶花卻變成了耳垂上的裝飾,正輕輕地刺著她的皮膚。
    章小嫻小心翼翼地將車開上路面,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仿佛那是她生命的支撐。她的香奈兒山茶花耳釘在陰影中若隱若現(xiàn),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苦橙味,那是車載香薰散發(fā)出來的香氣。章小嫻故意深吸一口氣,讓那股辛辣的氣息直沖鼻腔,仿佛這樣可以讓她更加清醒。
    “馬總,您也知道的,城中村改造的那些拆遷戶啊,雖然手里有了錢,但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花?!闭滦沟脑捳Z半真半假,她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大粒麥遞給她的那張黑卡還靜靜地躺在她的包里,仿佛在不斷地提醒著她這個事實。那張黑卡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讓她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就在這時,馬應雄突然毫無征兆地傾身過來,他身上的古龍水味和雪茄的焦香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強烈的風暴席卷而來。章小嫻的身體本能地往后退縮,后腦勺猛地撞在了頭枕上,一陣疼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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