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會,又笑說:“不知夫人近日可去過王府?關(guān)于之后的藥,是怎么個說法?”
她早就已經(jīng)猜到,他讓她來,定然是要談這個。他如今情況已經(jīng)很嚴(yán)重,吃了藥之后,腿部壞事的速度應(yīng)該有所減弱,他說有好轉(zhuǎn),還是稍微夸張了些。
如今已經(jīng)過了幾天,遲遲沒有新的藥過來,他自然迫不及待想讓她再去求藥。
蘇慕煙暗暗捏了捏瓷瓶,她先前數(shù)了下,里面有十顆。
可她不想這么便宜陸君禮。
加上自己想去找周瑤,不如接著去永安王府的借口出府。
便說:“既是對夫君有效果的藥,我自己是愿意的,可永安王,豈是我想見便能見到的人。”
鋪墊了這么久,又許諾送首飾,陸君禮早已經(jīng)不耐煩,如今聽到這話,當(dāng)即就不高興了,臉?biāo)⒌目逑聛怼?
他覺得蘇慕煙在拿大。
“那便多去幾次,總是能見上面的?!闭Z氣已經(jīng)不太好。
蘇慕煙裝作十分受屈辱的樣子,咬著嘴唇,不說話。
見狀,他壓制住不耐,態(tài)度又稍稍好了些,想來拉她的手,被她躲開。
“煙兒,那季凌燁喜怒無常,只有你能幫我了?!痹俅伍_口,已經(jīng)又恢復(fù)了溫柔,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
若是上一世,蘇慕煙定然感動得不行,說不定即刻就奔赴王府找季凌燁。
可如今,陸君禮越是對她親近,就越讓她惡心。
蘇慕煙微不可察地往后挪了挪,壓住惡心,痛惜道:“夫君可知,那季凌燁要對我做什么?”
陸君禮神色不變,沒回話,但態(tài)度依舊。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蘇慕煙假裝傷心欲絕,拿帕子壓壓眼角,逃也似的跑掉了。
出了禮院,她哪還有半點難過的神態(tài),面無表情,心里卻冷笑道:“好一個儀表堂堂的偽君子?!?
蘇慕煙走后,趙信兒從屋里出來,見到陸君禮的神色便了然,她伏在他的膝蓋上,憐惜地問:“夫人還是不愿意嗎?”
“這事,可容不得她不愿?!标懢Y板著臉,咬牙道,“走,去祖母那兒,你派人通知母親?!?
“是?!?
趙欣兒吩咐丫鬟,又親自去給陸君禮拿毯子,蓋在他腿上,推著輪椅,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一同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老夫人聽聞陸君禮的描述,果然大怒。
“她真是這么說,不愿意再去替禮兒求藥?”老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陸君禮神色凄惶,來到祖母身旁,握著祖母的手,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囂張。
陸君禮十分懂得拿捏人的心思,每每在老夫人面前,都放下所有身份,乖巧扮演她的乖孫兒。
老夫人素來疼愛他,哪怕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五,在她心里,陸君禮一直是圍繞在她膝蓋邊的那個最討喜的孩子。
只要他露出一絲難過、委屈,老夫人恨不得將全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擺到他面前來。
如今,這個委屈,竟然來自蘇慕煙,更是不能忍。
王氏也很氣憤。
她們都覺得,既然永安王已經(jīng)給了藥,定不能半途而廢,蘇慕煙說什么困難,那都是借口。
“一個罪臣之女,給自己夫君辦點事,反倒拿起喬來了?!蓖跏险f。
“她敢!來人,去把她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她有何說法!”老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