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伯府的正院名為松鶴堂,住著伯爺謝希濂與伯夫人何氏。
此時二人正坐在臨窗大炕上,謝希濂逗弄著籠中鳥,何氏在一旁翻看布料。
沈若犀被帶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心中不免感嘆貴族人家的生活還真是奢靡,就連那鳥籠都是金光閃閃的。
謝守仁與柳氏向父母請安后,沈若犀隨之上前,盈盈一拜。
“回來了?!敝x希濂神色淡淡,瞥了一眼沈若犀,便繼續(xù)逗鳥。
“山茶紅配嫩灰,有些不搭?!焙问峡粗蛉粝砩系囊路?,沉吟了片刻,“……我手上這匹海天藍的料子倒是不錯,老二家的,你拿去給她裁身裙子。”
沈若犀行禮謝過。
柳氏跟著應(yīng)是,又夸著何氏,“母親眼光好,這料子也好,在母親這里果然是相得益彰……”
聽柳氏與母親寒暄了兩句,氛圍輕松,謝守仁這才做好心理建設(shè),咳了兩聲,打斷了柳氏的話。
何氏捂著鼻子看了謝守仁一眼,“老二,近日天寒,你不舒服就去找府醫(yī),別傳染給你父親,他舊傷復(fù)發(fā),夜里睡不安穩(wěn),可經(jīng)不起再折騰了?!?
謝守仁嘴角一抽,將下人趕下去,直接說出了江南之事,不給二老緩沖的時間。
謝希濂手中的籠子不知何時倒在地上,籠中鸚鵡被摔個底朝天。
“殺鳥啦!有人殺鳥啦!”
鸚鵡撲棱著亂飛,試圖沖出鳥籠,嘴里還不停歇,吵得謝希濂回了神。
“什么?就放那個孽障在江南逍遙?這可是私奔!影響全族女孩兒的事!”謝希濂將鸚鵡放好后,怒起拍桌。
“當初她做下錯事,差點害了府中風水,如今家里不計前嫌去接她,她還敢跑?”
何氏應(yīng)和著謝希濂的話,“就是,該偷偷綁回來的!呃……不對,開始就不該去接她的,她小時候那個品行我就覺得不行,哪里比得上柔兒?眼前這個……”
這個長得倒是不錯,不過到底不是親生的孫女,也沒有從小養(yǎng)在眼前,何氏看著就有些不順眼了,料子也想收回來。
她一開始就覺得去江南接人,不如直接把她的侄孫女何柔兒認作孫女,嫁去侯府好。
何氏出身鄉(xiāng)野,在安寧伯府未發(fā)家時嫁了進來。
見謝希濂看了她一眼,何氏摸了摸鼻子,不再繼續(xù)說眼前這個假孫女。
如今在兒子兒媳面前,伯爺還是會給她面子的。
謝希濂阻止了老妻,開始拿正眼看沈若犀。
還沒看出個名堂,自己倒先咳了起來。
何氏忙給他端茶水,“伯爺歇著吧,我來問她。”
卻見沈若犀上前,按住謝希濂的手上穴位。
漸漸的,謝希濂覺得舒服多了,不再咳嗽。
“我來問,你們都出去。”謝希濂擺了擺手。
他知道,這個假孫女不是隨手一按。
離得近,他更看得清眼前人欲又止的表情。
“他們都走了,你說吧?!?
沈若犀還是未說話,靜心給謝希濂搭脈。
把了脈,心中有了成算,她才開口。
“其實小姐當初令青杏變賣首飾,我有些察覺,不過不敢往私奔上面想,后來知道了也不敢說,因為那個書生,十幾年前與我一同被拐……”
沈若犀半真半假地說著,不過并未說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