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松鶴堂回來,沈若犀最大的感受就是何氏真的老了。
松鶴堂里的炭火盆將何氏圍著,她卻不覺得熱,還添了兩個。
而沈若犀的手心已經出汗,后背也似有火燒,偏頭一看,謝南萍也是一樣的熱。
坐在她們上面的何氏尤嫌不足,身上還蓋著厚厚的絨毯,手上也是袖爐火籠不離手。
從前沈若犀覺得她還算是個看起來富態(tài)的老夫人,今日只見她頭發(fā)花白,雙頰深凹進去,凸出的眼睛一片渾濁,還要強撐著打理家事。
謝南萍幫她分擔了一些,但始終是要出閣的姑娘,也幫不了多少。
她更多的是想幫著柳氏。
謝南萍雖然性子冷淡,但也把父母親人放在心上,柳氏去彭云山的時候就她去送了,還帶了幾大包吃的用的。
至于何氏叮囑的話沈若犀聽進去了,回來卻在想這幾日伯府發(fā)生的事情。
從前她抱怨過伯府處事不公,什么事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始終顧著家里的面子。
她與伯府無血緣,對伯府本不抱希望,也不想多花精力打破自己還算平靜的生活,卻沒想到出來一位勇士——白芽。
她是真正的勇士,為了抒發(fā)心中郁氣,不惜以卵擊石,兩敗俱傷。
但她也是個傻子,赤手空拳與龐然大物相搏,就像蚍蜉撼樹,就算有智慧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若是運氣站在她那一方,讓那天的李媽媽不那么順著何氏說話可能會成事。
可惜李媽媽也有自己的智慧,成功找出兩個背后下黑手的。
最終李媽媽被何氏獎賞,白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伯府后宅,兩個小人物的結局不盡相同。
而她命運的最大推手之一柳氏只是被幽禁,說不準哪天突然就被放出來了。
另一個推手就是謝守仁了,他是萬惡之源,是一切的引子,可他至今還是好好的,有人關心有人伺候有人治療,聽說還要升官了,只等年底的考績下來。
不過謝守仁現(xiàn)在性子陰郁了許多,院子里姨娘通房依舊一大堆,似乎越缺什么就越想證明什么。
事有不平必生怨懟,處事不公才是亂家之源,如果從一開始就安撫白芽,重罰柳氏與謝守仁,哪里會發(fā)生這一系列事情?
沈若犀忽然很想逃離伯府這片骯臟地。
……
轉眼間就到了鎮(zhèn)北侯府辦賞梅宴的日子。
出門前沈若犀發(fā)現(xiàn)今日正好是雙十一,天選的單身男女相看日,該不會侯府也有穿來的吧?
一路上她只顧著亂想,謝南萍也沒來打擾她。
沈若犀覺著今日的謝南萍有些不對勁。
只是兩人也沒熟到互相吐露心事的地步,最多算是書友,沈若犀也怕交淺深,便沒有打擾她。
沈若犀想著每次出行都會遇到幺蛾子,何家是捉奸大戲,彭云山是陷害大計,那這些都有了,落水還會遠嗎?
這么冷的天,落水可不好受,等會兒還是離水遠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