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鬼吃飯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
我見過無數(shù)種驅(qū)鬼的方法,卻怎么也無法將驅(qū)鬼和吃飯這件事聯(lián)系起來。
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劉……劉大哥,你說真的?你買這些菜,真的是給那個臟東西吃?”
劉三刀看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
“不然呢?你以為收鬼就只是拿桃木劍比劃比劃,灑點雞血就行?有些鬼啊,也是有執(zhí)念的,滿足了他的執(zhí)念,事情才好辦?!?
說罷,他又轉(zhuǎn)身在攤位上挑選起其他菜。
我跟在后面,看著他買的這些菜,發(fā)現(xiàn)好像都是素菜,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劉大哥,你怎么光買素菜,不買肉?。烤退闶钦埮K東西吃東西,也得買點兒葷菜意思意思吧?”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劉三刀聽了,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見識淺薄。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xù)在攤位間游走,又挑了幾個水靈靈的胡蘿卜。
“祭拜的時候,不都得殺豬宰羊啥的嗎?”
我見他不說話,又接著追問,試圖從傳統(tǒng)習俗的角度來反駁。
劉三刀這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懂什么!人鬼殊途,陰陽有別,給活人吃的和給鬼吃的能一樣嗎?”
“那個纏著你的東西雖為鬼物,但因執(zhí)念未消徘徊于世,他的靈體屬陰,而這些素菜,吸納天地之靈氣,性溫和且陽氣充盈,以陽養(yǎng)陰,可安撫他躁動的靈體?!?
“葷腥之物,多帶濁氣,反而容易激化他的戾氣,讓事情變得更棘手?!?
劉三刀說得頭頭是道,那些專業(yè)又深奧的話語,聽得我似懂非懂。
“可是……”
我還想再問,劉三刀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你問這么多干什么,這其中門道復雜,你一時半會兒也學不來,也別想著偷師,你體質(zhì)不一樣,學的不是這門手藝?!?
被他一語戳破,我頓時有些尷尬,微微低下頭。
我確實想學些本事,因為每次碰到這種邪乎事兒都得找人幫忙。
要是自己能掌握些方法,往后也不必一直依靠別人了。
但看劉三刀那模樣,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說,我只能把滿心的疑問暫時壓在心底,繼續(xù)推著車,跟著他在菜市場里轉(zhuǎn)悠。
看著他精心挑選那些用來安撫蘇明揚的素菜。
……
一直逛到菜市場收攤,劉三刀才提著兩大編織袋的蔬菜往回走。
他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區(qū)的巷子深處。
剛一進門,那股霉味就混著八角桂皮的香氣撲面而來。
三百塊一個月的單間里,木板床緊挨著用磚塊搭的灶臺,油漬順著斑駁的墻皮往下淌,床單上結(jié)著一層黑褐色的油殼。
他把鹵肉攤子往墻角一撂,案板上還沾著下午切肉的血漬。
我盯著那鍋沒洗的鹵水,胃里一陣翻涌,突然覺得以前吃過的鹵肉都在喉嚨口打轉(zhuǎn)。
可惡的小黑作坊!
劉三刀從床底摸出個缺角的陶罐,接了半碗自來水,又從褲兜掏出把生了銹的銅錢。
“待會兒,我給你做幾道菜,等他晚上來找你的時候,你拿出來請他吃。”
劉三刀一邊說著,一邊將菜一一擺在油膩的案板上。
隨后,他拿起那半碗水,開始洗菜。
因為淘米水本就不多,每一次沖洗,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菜,盡量不讓淘米水濺出一滴。
我站在一旁,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劉大哥,為啥不用一般的水啊?”